陈宇笑眯眯的退后了两步,斜着眼睛看褚遂良,见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原本历史上这些话,该是他去说的。
见李二不做声,一干大臣也不敢再高声议论,李二思忖了半日,才抬起头道,
“来啊,去承庆殿,把稚奴给朕叫来。”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治匆匆忙忙的从门口进来,见大臣都在,忙整整衣冠,走到李二面前,
“儿见过阿耶。”
李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稚奴,今天朝中重臣都在此,你且告诉朕,青雀可有向你说起汉王一事?”
李治一听,当即脸色煞白,冷汗都下来了,抖抖索索的看了一眼殿中的大臣,紧接着又面向李二,躬身颤抖道,
“儿不敢胡言乱语,非是四哥说起,是儿自己胡思乱想罢了,望阿耶莫要责罚于四哥。”
李二叹了口气,亲自上前扶起李治,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稚奴到底是宽厚,你久居宫中,素与朝中大臣无甚来往,朕岂能不知,好了,起来吧。”
李治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不住的说着,
“儿不孝,还望阿耶莫要责罚。”
李二仰天长叹一声,摆摆手,
“好了,稚奴且先行回去歇息,朕稍后再来与你说话。”
李治只能一躬身,慢慢朝殿门退出去,陈宇这会儿正站在人群后面,李治退出去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陈宇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正冲着他微笑,李治心中一怔,倒也觉得有些亲切。
陈宇和长孙无忌等人支持他,李治是知道的,如今李二把他叫来问话,想必又是陈宇的主意?李治偷偷摸摸的朝陈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才退出了甘露殿。
李二一屁股瘫坐了下来,无力的摆手道,
“好了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诸位爱卿且回吧
,朕要独自清净一会儿。”
一干大臣见李二发话了,不便久留,依次便出了甘露殿,李二一个人在前殿坐了一会,甚至都没有去找长孙皇后。
而陈宇则出了甘露殿后,一路小跑,来到承庆殿中,李治刚回去没多久,见陈宇来了,忙笑着迎上来,
“姐夫怎的来了?可是阿耶又找我?”
陈宇小心的回头看了看殿外,确认没有人跟着他,当下拉过李治的袖子坚定的说道,
“晋王殿下,臣有一言,圣人怕是快要来找殿下问话了,臣的建议只有一句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治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宇,他原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很成功,没想到在陈宇面前几乎像是透明一般,忙拉着陈宇道,
“姐夫是说,阿耶会追问四哥和汉王一事?”
陈宇一躬身,
“是了,晋王殿下只管实话实说便是,臣自然一力保举殿下为储君!”
李治这会儿有了些帝王相,反倒镇静了下来,点点头道,
“姐夫只管放心,稚奴心中有数!”
陈宇刚从承庆殿出来,李二就一头钻了进去,在里面足足呆了将近两个时辰,父子二人说了什么,旁人不知道,陈宇也不知道,就连李治也没和陈宇说起过。
这一天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上朝的时候,百官再有提及此事,李二莫不是缄口不言,只管冷眼看着殿中的大臣吵成一团。
陈宇也没有再附和过长孙无忌,每次老狐狸和房玄龄在殿中争吵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笑眯眯的在一旁剥剥手指甲,看看天花板,时不时和身边的长孙冲说笑几句,仿佛前几天支持李治的不是他一样。
而李泰这几天更是上下奔走,在一干世家面前肆意的招揽,崔氏和郑氏更是卖力的为小胖子摇旗呐喊,险些就把一代明君挂在嘴边了。
贞观十四年五月初一,大朝,天气已经渐渐炎热了起来,百官纷纷换上清凉的官服,一身轻松的前去太极殿上朝。
李二刚一坐定,张贵就捧出一张明黄的圣旨来,来到殿中,大声的宣读,
“昔者哲王受图,上圣垂范,建储贰以奉宗庙,总监抚以宁邦国。既义在於至公,变事兼於权道。故以贤而立,则王季兴周;以贵而升,则明帝定汉。详诸方册,岂不然乎?并州都督右武候大将军晋王治,地居茂亲,才惟明哲,至性仁孝,淑质惠和。夙著梦日之祥,早流乐善之誉。好礼无倦,强学不怠。今承华虚位,率土系心,畴咨文武,咸所推戴。古人云:“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朕谓此子,实允众望。可以则天作贰,可以守器承祧,永固百世,以贞万国。宜立治为皇太子,可令所司,备礼册命。”
这便是《立晋王为皇太子诏》,史书没有详细的记载,但陈宇却听了个明明白白,李治终究是赢了,太子之位不是儿戏,李泰哪怕再出色,一旦诏书颁布了出来,也就回天无术了,只要小李治不傻到和他大哥李承乾一样去谋反,那唐高宗的位置,妥妥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