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荒国,经过几天几夜的收尾工作后,慕之君算是把东荒国的一切事宜全部给处理完了。此次收复东荒国,没有损失一兵一将,慕之君对这一站很是满意。
他让来的所有将士都守在东荒国中,包括陈天裕带来的那一百人。从牢中救出来的五万人损失了一大半,还剩了一部分人。
这日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北狮国,临走前,慕之君将这一部分人聚集起来,对他们说道:“我说话算数,自然会放了你们,但是我还要从你们中间挑选一百人,为我办最后一件事。这件事也不是白办,你们想要房屋地契,金银珠宝,就自己走出来。”
露儿第一个走了出来,她向慕之君行了一礼,“殿下,你是个好殿下,承蒙您救助,我才能从牢中得以解脱,我愿意第一个站出来。”
慕之君回了一礼,“多谢!”
露儿转身,高声对众人说道:“诸位,景王殿下对我们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恩。她不像其他人,对我们威逼利诱,反而对我们宽容以待。一饭之恩,当永世难忘!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诸位,景王殿下乃不可多得善良仁慈的殿下,若你们还有心,便主动再帮景王殿下一次,相信,殿下不会害你们,更不会亏待你们。”
露儿那柔软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发出铿锵有力的气势,她说的那么坚定,那么决绝,声音一字一句,字字真切精辟,句句深入人心。打动了许多人那颗本想受了恩典后,一走了之的心……
但这其中也有不服者,一个女子站出来反驳道:“我们与景王殿下不过是一场交易,你说景王仁慈,恕小的眼拙,看不出殿下哪里仁慈。若殿下仁慈就不会让我们来这东荒国帮她拼命了,你看看,我们来时五万人,死的只剩多少了?”
露儿辩解道:“那至少景王救了你们啊!你们想想,若没有景王,你们能出来吗?你们怕是被折磨死在牢中也不会有人管你们,更不会有人知道你们。”
陈天裕轻轻一笑,“问你们一个问题,诸位清楚自己都是什么身份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开始议论。
“这话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囚犯吗?”
“囚犯怎么了?囚犯也是人啊……”
“那些身份高贵之人就是恶心,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可以为所欲为……”
“谁说不是?仗着自己身份高,就可以不把我们当人看……”
……
乱七八糟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陈天裕解释道:“你们说殿下利用你们,我想问问,何为利用?你们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囚犯,命贱如蝼蚁,若真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他们看都不愿多看你们一眼,怎还会给你们机会将功折过?你们皆是北狮国子民,为国征战,你们不该感到荣幸吗?你们本是囚犯,按北狮国律法,为国征战是戴罪立功,本无赏赐,而且还要为兵一辈子,可殿下不仅放你们自己自由,还赏赐你们房屋地契,金银珠宝,这份仁慈,我想问问你们,若是再随便来一个皇亲国戚,谁能做到?”
方才那个辩解的女子又站了出来,厉声道:“你休要在这里装好人,好话谁不会说啊?我告诉你,景王……额……”女子话还没完,只觉得脖子处已经骨折,这这一骨折只在瞬间,女子连呼救和感觉疼痛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了。
大家看过去,只见慕之君掐着女子的脖子,只在瞬间,将她脖子扭断,女子嘴中的鲜血低落在慕之君的手上,慕之君手一松,女子就“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陈天裕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慕之君,慕之君一边擦手,一边轻描淡写道:“君子成人之善,不成人之恶。此人字字句句,动摇军心,该杀!你们扪心自问,自你们出狱,本殿何时亏待过你们?本殿想做好人,放了你们,但你们若是这般不识好歹,本殿不介意,杀光你们。反正,囚犯,也该杀!”
慕之君话音刚落,一块素净的帕子,立马变成一块血帕,慕之君的手被擦的干干净净,还是与之前一样,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慕之君看着他们,笑的一脸邪恶,她不冷不热道:“劝了你们那么多,你们可想明白了?是你们自己走出来一百个人,自愿为本殿办事,还是,本殿将你们全杀光了?”
此话一落,全场寂静无声。安静了好一会,慕之君才轻叹气,“本殿的耐心没那么好,若你们再不做决定,本殿……”慕之君眼神一沉,杀气腾腾,“杀光你们!”
一个女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心里虽是怕的要死,但还是顶着头皮,出言反抗道:“景王,我们好歹也是北狮国的百姓,你仗着权势欺压我们,我们不服。”
慕之君冷笑一声,她走近女子,看着女子的脸被吓的惨白一片,大气都不敢出,慕之君玩味的笑,“你很怕我?”
慕之君一句话,女子吓的更是不轻,气息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
“姑娘,我今日就告诉你,第一,你是北狮国的子民不错,但你也是北狮国的囚犯。第二,我若是以权仗势欺人,你觉得你还能在这跟我谈判吗?最后,你们所有人的命都是我救的,我若不救你们,你们就死在牢中了,而且死了,还没有人知道。”慕之君的双眼将众人扫视了一遍,“当初,是你们自愿与我做交易的,我可没有逼迫你们。若你们还有心,就自觉站出来,本殿的耐心没那么好,这是最后一遍劝你们。本殿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若还没有人自愿站出来。”
慕之君看向陈天裕,命令道:“天裕!”
陈天裕对着慕之君行了一礼。
“杀无赦!”
“是!”
慕之君说着,便离去了。
慕之君刚往前走了两步,方才那个胆小的女子站了出来,立马叫道:“景王殿下,等等!”
慕之君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那女子,女子心一横,咬一牙,才轻声道:“我愿意!”
慕之君轻笑一声,随口应道:“愿意还不跟过来?”慕之君往前走了两步,她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众人提醒道:“既然帮我做事,那就不许背叛我,不然,一死容易,但将人折磨的半死不活,不人不鬼的法子我有很多,那可比牢里面的酷刑还要残忍,所以,既然帮我做事,就别背叛我。”
慕之君语毕,转身离去。
女子听后,便跟了上去,露儿见了,也跟了上去。随后,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凑齐了一百人,慕之君才让陈天裕把解药给了剩下的人,还将他们都放了。
宁傲国中的朝堂上,宁宇晨和芙荷一起坐在龙椅上,众人又似以往那般,整整齐齐的站在大殿上。
孟子砚上前,行了一礼,不冷不热,不快不慢的谏言道:“皇上,豫章郡修水利按照三殿下的建议,少则也得一年。三殿下毕竟是一国殿下,不能一年都待在豫章郡,此举不合规矩。还请陛下下旨,派朝中懂水利之人和更多人手去加紧搭桥修坝,这样也可让殿下尽早回国。”
今日的宁宇晨坐在龙椅上晕晕沉沉的,看那样子实在是无精打采的很。一旁的芙荷扶着他,宁宇晨说话声音很小,芙荷凑近去听,听了好一会,芙荷才笑道:“皇上说,宣平侯言之有理,一国殿下若一直待在豫章郡,传出去,确实不像话。”
芙荷又将头凑过去,又听了听,才道:“皇上说,明日便下旨,诏三殿下回宫。”
早朝过后,寝宫内室,宁宇晨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头渐渐清醒了许多,他一起身,只见芙荷正坐在床榻边,对他笑意盈盈。
宁宇晨问道:“芙荷,我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是刚下早朝了呢!”芙荷说着,对着枣儿挥了挥手,枣儿毕恭毕敬走到一个婢女身边。这个婢女手上端了一个托盘,盘上有一碗药。
枣儿端起药碗,手脚麻利的走了过来,她将药碗递给芙荷,芙荷端起药碗后,用调羹喂宁宇晨喝药,温柔道:“皇上,您头疼病又犯了吧?来,芙荷亲手为您熬的药,快来喝药吧?”
宁宇晨被芙荷的温柔所迷惑,他乖乖的喝着要芙荷喂给他的每一口药。药汁入口,让宁宇晨苦涩想吐,可每次看见芙荷那张脸,宁宇晨便不觉得苦了。
宁宇晨想起了小的时候,她的母妃楚姬在世时,也是这么温柔的喂他喝药,那眼中是说不完道不尽的溺爱。
如今再看芙荷,他突然好想母亲。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留下泪来。
芙荷看见宁宇晨那张俊颜上流下的泪水,便伸手去替他轻轻擦拭,宁宇晨却一把捉住芙荷的手,轻声道:“芙荷,你别离开朕,好不好?”
“好!”芙荷笑着,哄劝道:“皇上,臣妾在这呢,臣妾不离开您。”
芙荷和宁宇晨都是可怜的人,从小的命运身不由己。虽一个出生贫穷,一个出生富裕,但却都是因为想活下去而在努力拼命。
他们的同病相怜共同点,便是他们的可怜,可恰恰就是这份可怜,才能让他们相依为命,互相取暖,可又在互相取暖的同时,还藏着一份因怨恨而产生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