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抓走陈泌。”
“谁?”
“我兄弟,他死了吗?”
“哦,你是说那位大个子兄弟,他原来叫陈泌啊,真可惜了那幅身板,竟然是个哑巴,没啥用。”公羊贤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怎么能说抓呢,我那是请。那样雄壮的体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看,放到你身边多可惜,白瞎了那幅身板。你也算是个命硬的人,可惜啊,总是差点意思,光能活下来,啥事都成不了。”
“没啥用”三个字已经宣告了陈泌的死刑,得知此事的江十一并不过分悲伤,因为自己也随之要去地下与之相聚。
公羊贤像是在嘲讽,可是那样的嘲讽没有带着任何情绪,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堪的事实,面对江十一的不堪或许都用不着嘲讽,因为既定的事实本身就已经足够讽刺。公羊贤的平静是残忍的,那是一种悄无声息的藐视,江十一的仇恨根本无的放矢,只会愈加自惭形秽。
江十一低头无语,一向牙尖嘴利的他在公羊贤面前居然连话都讲不出来。
“挺好,很遗憾,我们已经不可能成为朋友了。”公羊贤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巴,带着笑意说道。“那你就去死吧,我们缘分已尽。”
情绪这种东西会传染,公羊贤的平静仿佛也一定程度上抹去了江十一对死亡的恐惧,已经燃不起来的仇恨再也掩盖不住求知欲,江十一只希望在死前满足一下求知欲。
“你到底是谁?”
“如你所知,公羊贤。”
“不可能。”
“名字是为别人而起的,所以真名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我是什么。而且,就算我告诉你我其他的名字又怎么样,你信吗?可能,死前你也就只能信了,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个人是谁?”
“你是说,供出你的那个人?”
“是。”
“又想仇恨了是不!”公羊贤的笑突然机械式地提升了一个等级,这让人越发怀疑他的脸只是一幅画上去的图案。“让你猜吧,你猜到了,我就暂时不杀你,怎么样?”
江十一很清楚这是公羊贤下的套,这是拆解人心的好手段,可是最终的奖励是免死,即使那样的免死很可能也是欺骗或者戏耍,但是再怎么贱的命总还是想着活,于是本来就已经很贱的命就要变得更贱。
“矮子?”
公羊贤摇了摇头。
“黑鬼?”
公羊贤摇了摇头。
“傻子?”
公羊贤摇了摇头。
“大个子?”
公羊贤摇了摇头。
“还另有其人?”
公羊贤撕碎了考究的微笑面具,突然放声大笑,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十一,说道:
“人性,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就算我现在把你放了,你也就再也成不了什么事了。你口口声声说我的话不能信,可是你现在却想信了我的话去怀疑自己的兄弟。怎么,让你知道了又怎么样?继续仇恨?可万一我又骗了你呢,你确定你恨的那个人就是叛徒?嗯,你不能确定,可你终究还是要再找到个人去恨。”
公羊贤拍了拍手掌,江十一身后的屏风被拉开了,戴矮子,冯老黑,陈泌,于肥,孟红女赫然出现,其中只有陈泌的手脚没有束缚,其他人全都被绳索绑得死死的。
“我要借你们的人头一用,马上入冬了,是时候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