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吴兄快说说怎么回事。”
“严策武得知幼子遇难的消息,虽然没有过多地怪罪于我们,但也没有完全迁怒于朝廷。他似乎有了反省退缩之意。我担心以他这样的状态,将来的合作也许会有问题啊!本来我还想着这一次就能定下一起举事的大计呢。”吴仕廉轻声说道。
“吴兄啊,依我看,严策武还处于丧子的沉痛中,一时回不过神来。等他想明白以后,应该还是会和我们合作的。”夏震龙认为严策武的表现很正常。
“但愿如此吧!我们现在也不好催他,只有等他想明白以后,再说合作之事了。”不知为什么,吴仕廉心中总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军营之中的严策武心中焦灼万分,一直在屋中不停地踱步,连午饭晚饭都没吃。他默默祈祷吴仕廉所说不是真的,自己年幼的儿子依旧活在世间。他不敢将孩子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夫人,害怕她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可是,如果吴仕廉的人所说属实呢?自己该如何向夫人交代?
副将史定钧知道严策武的心情,他守在屋子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严策武。同时,他暗中吩咐几个可靠的亲信悄悄离开军营北上,打探报信之人洪柱的下落。在此期间,吴仕廉留在军营监视的付升几次假模假样来找严策武,名为慰问,实则打探虚实。史定钧毫不客气地将付升挡了回去,不让他打扰严策武。
一直到了夜里,严策武始终待在屋中没有出门。史定钧看天色太晚了,悄悄推开房门进去,劝严策武早些休息。
短短的半天,严策武憔悴了许多。他听了史定钧的劝说,回到了内宅。他轻轻推开卧房的门进去,在外间的桌上坐下。他的夫人早已习惯了严策武不规律的起居,已沉沉睡着了。严策武不敢上床休息,怕惊动了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他已经决定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等待京城方面确切的消息。他实在不愿接受中年丧子之痛。他想起之前和幼子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努力回想这每一个细节,把自己儿子的音容笑貌牢牢印在脑中。
等到了三更时分,严策武正愣着出神之际,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咚咚咚被砸得震天响。
严策武的夫人桂氏一下子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严策武也从椅子上弹起来,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门外来人正是副将史定钧。他面有喜色对严策武说:“将军,洪柱回来了!”
“夫君,出什么事了?”桂氏坐在床上有些担心地问严策武。
“哦,没事没事。你先睡,我去去就回来。”严策武扭头安慰了自己夫人几句后,出了房门随史定钧急匆匆地走了。
在路上,严策武有些紧张地问史定钧:“怎么样,洪柱他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史定钧按捺不住喜气,他高兴地对严策武说:“将军,小少爷没事!详细的情况由洪柱告诉您。”
严策武如释重负,猛地一放松下来,身子一软几乎跌倒。史定钧手疾眼快,连忙搀扶住他。
“那个付升怎么样了?”严策武稳了稳心神问史定钧。
“将军放心,我派人盯着他们呢,他们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
严策武放心了,他和史定钧来到了洪柱所在的房间内。严策武一见洪柱,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让洪柱说一遍京城发生之事。
洪柱从京城一路不停赶回来,已是疲惫万分。但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于是强打精神,将前几日京城发生之事说了一遍。严策武听洪柱说自己的孩子没事,终于彻底放了心。当严策武听闻朝廷所做的布置之后,不禁啧啧称奇。但是他还有些不理解,朝廷为何要做这样的布置呢?
洪柱说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对严策武说:“将军,这是皇上的秘信。传旨之人再三吩咐我将此秘信亲手交给您。”
严策武双手接过秘信,小心打开蜡封,展开信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嘴角翘了起来,露出笑容。看完秘信之后,严策武兴奋得砸了一下桌子,连连点头称赞,“原来是这么回事,皇上真是神机妙算,定下了好计谋!”随即严策武将秘信交给了史定钧,让他看一看。史定钧推脱了一下,还是拿过密信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史定钧同样很是兴奋,“将军,看来我们有大事要干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布置!”严策武眼睛放光,之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天亮了,严策武一夜未合眼,早已熬过了困劲儿,心情十分亢奋。他叫人去找吴仕廉留在军营盯梢的付升,说是有要事相商。
在付升到来之前,严策武平复了一下心境,换上了之前悲愤的神色。当付升进门看到严策武时,不禁吓了一大跳。一夜之间,严策武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眶发黑,白发似乎也冒出来不少。
付升小心翼翼地对严策武说:“将军,您没事吧?少爷虽然不在了,但是您得挺住,不能熬坏了身体啊!”
严策武阴沉着脸瞥了付升一眼,“付升,你去苏浙府城通知一下吴仕廉,我明日去苏浙府城,与他相见,商量共同举事之事!”
听到此言付升大喜过望,“将军,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您的决定绝对是英明之举!让我们一起杀向京城,为少爷报仇!”
严策武努力扮演着失去幼子的父亲的样子,依旧沉浸在伤痛中,不搭理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