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骆慈走在前面,马良走在后面。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地行进着,不同的是,骆慈知道目的地在哪,马良却一无所知。沉默,有时候是在酝酿更浓烈的情绪,等待一个宣泄口,时机一到便会如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
马良的胸口开始加剧起伏起来,双眼满是血丝,面色暗沉,终究还是忍不住,喷薄而出,“我从F市大老远跑回来不是跟你散步的,你知道我在等什么答案。”
骆慈绕过一个在路边拍着皮球的小孩,回头看了一眼胡子拉渣的马良,叹息一声,“前几日在F市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饭要一口口吃,你那般胡吃海塞,最好的结局是吃成个圆滚滚的胖子,最差的.....会把自己撑死的。”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马良从鼻孔喷出两道气浪,“你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李大军也是情有可原!”
“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你媳妇的死都疯魔了,”骆慈回转身子继续往前走,“同样都是人命,怎么不见你对陈有庆的案子这么执着,东西都给你了,你都没有查出什么名堂来。”
马良双眼变得更加通红,“不要跟我提那起案子,那天要不是为了查那桩狗屁车祸案,我早就和冯蓉一起离开警局了,也不会让那个王八蛋逮到机会.....”
走到红绿灯下面,骆慈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左右两边道路上的车辆,盯着绿灯下的数字并没有急着走到对面去,“算了吧,马良....你媳妇的死是阴差阳错,再查下去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马良一只手按在骆慈肩膀上,怒目圆睁道,“怎么可能算了.....说清楚,什么叫阴差阳错!”
骆慈眼睛的余光瞥见右侧有辆货车慢吞吞地驶来,货车的后面还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黑色商务车左拐右拐地似乎在瞄准什么目标,指了指红绿灯,拍开马良的手,“总要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等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告诉你,时间不等人啊。”
马良深瞟了一眼剩下十几秒的绿灯,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迫切与急躁,亦步亦趋地跟着骆慈走上斑马线。
过一个红绿灯不难,难的是和什么人一起过,要和一起过红绿灯的人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如果对面还有一个不想见的人在等你,便会更加难过。
骆慈很难过,因为对面站着一个他并不想看见的人,那人以前经常见,以后不能见,是个既让他讨厌又很欣赏的人。
同类的人总是会互相看不顺眼,比如诸葛亮和周瑜,比如他和对面那人。
前阵子骆慈在学校利用一些物理小知识做了一系列的恶作剧,每个恶作剧都留下一个图案标记,就是为了将那个图案刻进对面那人的心里。那些整蛊同学的招数虽然有些恶趣味和下三滥,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不仅成功地达到了目的,还让平日里张扬跋扈的那些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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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乖了不少。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演变着,但似乎又多了一些变数,起码骆慈没有料到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那个人会站在马路对面。从站在对面那人此时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种酷酷的,拽拽的,一副什么都成竹在胸的模样,真的是很欠打。
黑色商务车终于锁定了目标,不再歪斜,直直地冲向骆慈,眼看就要和货车齐头并进。
正在此时,从马路边突然滚出一个皮球,一直滚到货车的车轮底下。
砰!皮球瞬时被车轮轧破,心不在焉的货车司机立时吓了一大跳,猛打一下方向盘,挤开黑色商务车,竟也朝着忽然停下脚步的骆慈撞去。
骆慈一脸平静地看着冲向自己的货车,嘴角微微上扬,在将要和货车相撞的瞬间,像是受到惊吓才反应过来一般,猛地跳了起来。
马良惊呼一声,立刻加快脚步朝骆慈奔去,可还是来不及阻止眼前的祸事。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之后,货车终于停了下来,骆慈远远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奇特的抛物线。
黑色商务车的驾驶舱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个用纱布蒙着一只眼的脑袋,而后那颗脑袋又缩了回去,传出一句惊奇的“卧槽”,便驾驶着黑色商务车绕过货车急急地驶离现场。
马良慌忙地跑向骆慈跌落的地方,看着头破血流,四肢扭曲,胸膛坍陷下去的骆慈,大脑一片空白。
站在红绿灯对面的那人也大跨步跑了过来,对马良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
马良立刻惊醒过来,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结结巴巴地讲清楚事发地点,不停地重复念叨“快点过来”几个字,直到被电话那头的人强行掐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