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宫大宦官黑夫跟着笑了出来:
“君上您抬举老奴了。
就老奴这本事。
别说祸乱山东六国。
就在祸乱女人都不行啊。”
“哈哈哈哈!”
秦候嬴霸脑海中已经想出了一个完美的惊天大计。
等于吐露给了內宫大宦官黑夫。
內宫大宦官黑夫给秦候嬴霸换完上衣的时候,忽然看向秦候嬴霸:
“君上。
您不会是想让三公子去做这件事吧?”
秦候嬴霸反问道:
“怎么?
不行吗?
这个想法可是他当初自己提出来的。
眼下赵国正好要我秦国从众多公子中选出一个当质子。
本君候何不顺水推舟,让天儿去施展他的大计!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
再召他回来。
本君候再把秦国交给他!
岂不美哉?”
啪!
內宫大宦官黑夫当即给自己脸上狠狠一巴掌:
“老奴该死!
没想到随便胡说八道了一句。
竟然害的未来的秦候远赴他乡。
请君上治罪!”
秦候嬴霸不耐烦地摆手道:
“行了,行了!
别装模作样了。
你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等一会安排本君候秘密出宫。
先去蒙骜府邸。”
“诺。”
內宫大宦官黑夫表面一脸愧疚,内心狂喜无比。
其实他刚才所说乃是受人指派。
至于是谁只有他自己清楚。
入夜。
秦候嬴霸便装易服,偷偷溜出侯府,去了蒙骜府邸。
不久,蒙骜之孙蒙恬去了三公子赢天府邸。
此时,夜里八点。
蒙恬王贲白起司马错内史腾李信王龁等十二武将领功受赏之后。
纷纷回家看望家人长辈亲族。
只有三公子赢天和惊鲵在府中玩乐。
蒙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大堂之外的长亭之下找到了三公子赢天和惊鲵。
“哟!
蒙恬,你来了。
快来陪本公子喝酒!”
蒙恬走到三公子赢天旁边后,并没有提三公子赢天被委屈的事情。
而是故作神秘,一脸堆笑:
“三公子。
您猜怎么着?”
三公子赢天一脸不解:
“本公子能猜个屁。
咱们兄弟之间,说啥说啥,有屁快放,别耽误喝酒。”
蒙恬看了旁边碍眼的惊鲵,故意吊着三公子赢天的胃口:
“三公子。
属下刚过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想跟三公子您分享。
请移驾出府邸,属下带你去看看,绝对有意思!”
三公子赢天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累死本公子了。
本公子只想好好休息。
就不出去了!”
蒙恬却拉起三公子赢天道:
“三公子!
您不能不去!
这件事当真有意思。
就在附近不远,累不到您。
属下进来的时候都给下人说好了。
车辇都已经准备好了。”
三公子赢天伸了个懒腰:
“不去!不去!”
蒙恬这就开始耍无赖,搞得三公子赢天不胜其烦。
通过蒙恬与往常不同的怪异行为。
三公子赢天立刻感觉到了蒙恬必然是藏着什么事。
一定要让他去。
最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半推半就的被蒙恬拉走。
惊鲵起身想要跟随,蒙恬挡在中间对着惊鲵淫笑道:
“惊鲵姑娘。
你就不用去了。
我带三公子去的地方。
你们女人去不得。
乖乖这里等着。”
惊鲵立刻就不高兴了,对着三公子赢天委屈道:
“公子,你看蒙恬……”
三公子赢天嘴上堆笑,心里却越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但又不好明说,为了搞清楚蒙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能对着惊鲵命令道:
“惊鲵!
你就在府中等本公子。
不碍事的。
蒙恬咱们是去去就回对吧?”
蒙恬笑道:
“是啊,是啊,去去就回。
不会让惊鲵姑娘久等!
三公子,走吧你!”
三公子赢天一路被蒙恬推搡着出门。
惊鲵消失在了他们身后。
三公子赢天等于被蒙恬“挟持”到了府邸门口。
腾龙车辇早已准备好。
出奇的是,蒙恬居然赶走马夫,亲自赶车。
笑盈盈地请道:
“三公子,您就上车架吧。”
三公子赢天歪头笑道:
“行!蒙恬!
本公子今天要是看不出乐子!
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三公子赢天掀起腾龙车辇的车帘,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走咯!”
蒙恬屁颠屁颠的赶着马车。
不知道要去哪里。
车辇内的三公子赢天对躲在车厢内一角的惊鲵低声无奈道:
“本公子就知道你肯定要跟着。”
惊鲵羞红了脸靠在三公子赢天肩膀上羞涩道:
“那我不是害怕你被世子相国太尉四公子派来的人刺杀吗?
我保护你还不成?”
三公子赢天无奈摇头:
“你保护本公子?
罢了,罢了,跟着就跟着吧,千万别出声暴露自己。
蒙恬突然找本公子,居然不是来安抚本公子的。
想来是藏着什么大事。”
“惊鲵知道了。”
惊鲵便靠在三公子赢天肩膀上一言不发,默默享受。
蒙恬赶着车辇在三公子府邸附近七拐八拐,绕过了好几个街道。
来到了一处狭窄的胡同口。
便突然停了下来。
车辇内传来三公子赢天的声音:
“到了?”
蒙恬当时没有说话,等过了好一阵子回了一句:
“三公子,车辇的车轮坏了一个。
您等等,属下这就给您换个新车轮!”
然后再也没有蒙恬的声音。
就好像蒙恬不在车辇附近。
而车辇所在的周遭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
车辇内再度传来三公子赢天的声音。
三公子赢天想要搞清楚蒙恬到底搞得什么鬼。
抬起了一个车帘,发现是旁边是墙。
换了一个位置,抬起一个窗帘一看。
他所在的腾龙车辇旁边居然停着一个车辇。
“蒙恬,你死哪去了?”
就在三公子赢天探出脑袋去寻找蒙恬的时候。
发现这个街道上空无一人,好像是个死胡同。
好奇疑惑之下。
眼角余光发现了停在他车辇旁边的车架的窗帘慢慢掀起了。
看到了令三公子赢天十分敬畏的人。
“君父?
怎么会是您?”
另一个车辇之内正是秦候嬴霸。
关切的看着三公子赢天叹道:
“我儿。
这才几天,你瘦了。”
三公子赢天跪拜磕头,诚心道:
“承蒙君父挂念。
孩儿为国为民甘当肝脑涂地。
自当夙兴夜寐,操劳费心。
哪比得上君父日理万机,为一国操劳。”
“哈哈哈哈!”
秦候嬴霸捋着胡子笑道:
“天儿。
没想到你小子越来越客套了。
跟之前懒散纨绔的样子一比,反倒让为父有些不适应。”
三公子抬头微笑道:
“君父面前不敢在藏拙。
自然以礼而待,若还似之前之态。
岂不是掩耳盗铃,惹君父反感。”
“咸阳那件事办的漂亮!
为父很是好奇。
你是如何能率领一万四千多秦军打败赵国百戎五万联军斩杀和伊玄夺取函谷关的?”
三公子赢天这才慢慢道来。
仔仔细细地把咸阳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对于自己罗网之主墨家钜子三万玄甲军统帅的身份没有泄露。
这是安身立命之本。
秦候嬴霸一边点头一边称妙,听三公子赢天讲完,连呼三声:
“妙!妙!妙!
我儿才智勇武过人。
就算是为父遇到了咸阳那种事情。
估计也是束手无策。
你小子着实厉害。
居然还跟墨家勾勾搭搭。”
三公子赢天诚惶诚恐道:
“君父。
墨家钜子只是孩儿的好朋友而已。
请君父莫要多想。”
“不!”
秦候嬴霸摆手笑道:
“你认识的好!
这样为父便可以放心了!”
“嗯?”
三公子赢天疑惑地看向成竹在胸的秦候嬴霸。
“老三啊。
你之前跟为父说你若为秦候。
要行帝道。
派一人祸乱六国。
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然后各个歼灭。
你现在还如此想吗?”
三公子赢天不明白秦候嬴霸为何突然说这句话。
还以为在试探他是不是有野心想当秦候。
赶紧解释道:
“此乃君父逼迫之下的戏言。
当下华夏七国。
自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九郢之乱之后。
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其罪便在各地诸侯占地为王,据地自雄而争权天下。
若能使得天下一统。
百姓便能彻底结束战乱。
孩儿并不想当秦候。
只是觉得行帝道方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仅此而已。”
秦候嬴霸摆手道:
“天儿。
你想多了。
为父不是试探你。
而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三公子赢天再度磕头:
“君父让孩儿所办何事?
孩儿只想享乐躺平,当一个逍遥公子。
若是有天大的事便交给世子去办吧。”
“哈哈哈哈!”
秦候摇头笑道:
“为父就知道你小子要这么说。
原本为父认为你的帝道乃是痴人说梦。
但现在函谷关在我手。
那么你所说的行帝道便可实现。
实说了吧。
为父想立你为世子。
你以为如何?”
三公子赢天正好低着头,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为难道:
“君父不可!
孩儿乃庶出。
再者无心出仕。
您是不知道啊。
当一个咸阳城主,就差点累死孩儿。
更别说当日理万机的君候了。
请君父收回成命。”
秦候嬴霸不悦道:
“为父让你当什么。
你就必须当什么。
你怎么还敢拒绝?
庶出如何?
嫡出又如何?
此乃庸人之见!
谁的能力强谁便能当秦候。
这便是秦国!
天下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当诸侯。
你小子却一点都不在乎?”
三公子赢天尴尬一笑:
“不是孩儿不在乎。
而是当秦候他累啊。
不仅如此。
当一国诸侯。
看似高高在上,尊贵无比。
实则自绝于万人。
那就等于一个国家里最为孤单的人。
不仅要治理好国家,还要防备着所有人。
不仅要考虑眼下的政策,还要考虑到后世的名声。
孩儿觉得无趣,无聊又很累。
现在咸阳之事已经解决。
等孩儿回到咸阳便可以逍遥快活。
岂不美哉?”
“住口!
你这畜生!”
秦候嬴霸被三公子赢天的真实想法气的直接破口大骂。
三公子赢天低着头嬉笑道:
“君父息怒。
要不然您找四弟吧。”
“……”
秦候嬴霸被三公子赢天又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公子赢天也不敢再接话。
心下想着自己硬顶撞了一波君父。
君父生气,必然懊恼于自己。
期盼赶紧把自己赶到咸阳去吧。
可谁能想到秦候嬴霸在气的沉默了半天之后。
突然大笑几声。
指着三公子赢天笑道:
“哈哈哈哈!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以为这样故意恶心为父。
为父就治不了你?
拿捏不住你?”
三公子赢天抬起头嬉皮笑脸道:
“君父您是谁啊。
怎么会治不了孩儿。
要不然您先回去歇着?”
秦候嬴霸摇晃着脑袋奸笑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行!
赢天听诏!”
三公子赢天内心狂喜:
终于可以让我回咸阳了。
赶紧磕头领诏:
“孩儿领诏!”
秦候嬴霸慢悠悠宣召:
“秦候霸于115年。
将侯爵之位传于三子天。
即刻领诏,违令者斩!”
三公子赢天茫然地抬着头吃惊道:
“啊?
不是吧?
君父,你这是要孩儿的命啊?”
秦候嬴霸得意地挑着眉毛嘴角坏笑:
“怎么?
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
怎么不嚣张了?”
三公子赢天往前一跪,趴在车窗上厚颜无耻地笑道:
“君父。
您这是开玩笑呢。
对吧?”
秦候嬴霸看着三公子赢天那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样子。
跟着阴笑道:
“君无戏言。
你觉得呢?
嗯?
我的好儿子。”
“……”
三公子赢天看着秦候嬴霸比他还无耻的样子。
便知道秦候嬴霸没有开玩笑。
嬉笑的脸瞬间僵硬。
无奈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候嬴霸一看三公子赢天那副认怂的样子。
便知道已经中计。
又坏笑着下猛药:
“未来的秦候。
还不领诏谢恩?”
三公子赢天当真懵逼了。
躲在车内的惊鲵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公子赢天被人拿捏到这种程度。
跟平时威风八面不怒自威的样子。
简直就是两个人。
心想:
三公子。
终于有人能治住你了。
要不然害怕秦候嬴霸发现她。
惊鲵差一点笑出来。
三公子赢天无奈地吞咽口水,不信道:
“君父。
您要不要玩这么大啊?”
秦候嬴霸突然严肃下来,看向别处,冷峻道:
“你别以为为父在跟你开玩笑。
说实在话。
为父还想当秦候。
可为父老了。
雄心壮志乃是壮大秦国。
从没有想过你说的那般宏图之志。
行帝道的想法是你提出来的。
自当由你去施行。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
你的能力才智文治武功。
若当了一城公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你说的不错。
王者的心确实是伤痕累累。
天底下最孤单的人。
你大哥四弟相当秦候,只不过是想享受那种高高在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而已。
谁才是真心为百姓。
为父已经下了决心。
下一任秦候,非你莫属。”
三公子赢天眉头一皱,心中不悦,鼓起勇气顶撞道:
“那孩儿要是不答应呢?”
秦候嬴霸同样态度坚决,铿锵道:
“你是为父的儿子。
你没的选。
为父也没的选。
你以为为父在开玩笑嘛?
告诉你,传位诏书已经写好……”
三公子赢天赶紧磕头,插嘴道:
“君父。
万万不可啊!”
秦候嬴霸霸气命令道:
“你先别说话。
为父给你两个选择。
一,就是现在当秦候。
二,就是借着山东六国要求秦国派一公子当质子的机会。
你去施行你的大计。
然后等你回来,再当秦候。
你现在选吧。”
三公子赢天实在是斗不过自己的老爹,嬉皮笑脸的试探道:
“能不能选……”
秦候嬴霸知道三公子赢天要放什么屁,赶紧说道:
“没有第三个选择。
你现在选吧!
要不然为父可以保证。
你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三公子赢天摇头不停击打车窗,痛苦道:
“君父。
虎毒不食子啊!
您这是何必呢?”
秦候嬴霸冷漠道:
“第一。
为父不是虎。
第二。
若是以前。
为父看都不想看见你。
第三。
为父已经彻底领教了你的才能。
似你这般大才若不能为我秦国所用。
那为父只能毁灭!
留着也是遗祸无穷!”
“……”
三公子赢天无奈难过叹气。
秦候嬴霸心疼道:
“天儿啊。
为父知道你为何不想当秦候。
你小子是活的太明白太痛透了。
知道秦候之位看上去十分诱人。
实际上会令人迷失自我,成为天底下最为孤独的人。
可秦国需要你!
天下百姓寻要你。
这样吧。
你先去赵国当质子。
施行你的计划。
说实在的。
君父目前还不让禅位。
等你玩够了。
估计为父这当秦候的瘾也就过完了。
这不是还有几年时间吗?
知道吗?
为父做梦都想看到你说的那个场面。
于后世,千秋万代,我大秦的明月,必朗照之。
为父自认为没有那个能力。
但是想活着的时候看到那个场面。
赢天!
你能替为父实现这个心愿吗?
你能拯救万民于水火吗?
你能让秦国天下一统吗?”
三公子赢天本想说不能,可稍微抬头一看。
秦候嬴霸那激动悲怆的模样。
鬓角染秋,又经历上一次几乎要了半天命的重伤。
曾经意气风发雄浑霸道的秦候嬴霸。
如今再一细看,宛若风中的烛火。
身为秦候,日理万机,夙兴夜寐,鞠躬尽瘁。
他还能活多少年?
三公子赢天一下心软了。
抛开权利不说。
这是一个父亲对他的殷殷期望。
一边是对权利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厌恶。
一边是尽忠尽孝。
三公子赢天本想拒绝。
可秦候嬴霸给他的第一个选择。
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万一是秦候嬴霸的试探呢?
但是第二个选择就好多了。
一旦他去赵国当质子。
自己多玩几年。
可以远离朝堂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其中万一有变数呢。
到时候秦候嬴霸反悔也未可知。
此刻要是不答应秦候嬴霸的一个要求。
秦候嬴霸必然要严惩自己了。
杀到不至于。
其实这一切的背后。
山东六国之所以没有合纵攻秦。
而是提出让秦国交出一个公子当质子。
这都是三公子赢天早就谋划好的。
在他第一次从庸城返回咸阳的时候。
他已经在名为天下的棋盘上布置好了一切。
可谓是走一步看十步。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自己彻底暴露本相之后。
却会让秦候嬴霸甘心禅让秦国侯爵的地步。
这是三公子赢天没有想到的。
心里盘算好之后。
三公子赢天对着秦候嬴霸行了一个大礼,严肃道:
“孩儿愿为天下早些结束战乱。
选择第二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