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终于在六月中旬,张文程来到了长沙县。
只见,一眼望去,古朴的长沙城巍峨壮观,宽阔的护城河十来丈宽,宛若一道大河,巨大的吊桥上,人如蚁群。
牵驴的,赶车的,背柴的,牵儿带女的行人,行囊臃肿的商贩,更是络绎不绝,让人目不暇接。
而一接近长沙城,骡子与驴身上的行囊却直接解开,一伍将士穿上了铠甲,手持长矛,瞬间威风凛凛起来。
而张文程则在两个仆从的服侍下,穿上绘有绣溪敕官袍,在一片黑白色中,青色的官袍显得格外的显眼,头戴乌沙帽,腰系素银带。
掂量了下脚上的黑步靴,张文程摆摆手:“走,入城。”
人靠衣裳马靠鞍。
这一身行头出来,如同鹤立鸡群。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入城,而是派人去往城中通知。
不一会儿,只见以县丞为首的官吏,浩浩荡荡而来,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可是张判官一行?”
老迈的县丞咧着嘴笑道。
“不敢劳烦大驾。”
张文程只见,除了知县外,县衙的其他人都来了,心中顿时一噔。
看来这位县尊还是恼他夺了诉讼的权力心里不喜啊!
微微一笑,张文程递上了敕牒、告身,官印。
县丞不敢怠慢,忙认真地端详起来,又身旁的积年胥吏讨论起来,好一会儿才罢了。
这也不怪他如此,实在是这官印,敕牒,告身,都是豫王府印下的,崭新的很。
见识的少了,自然得仔细看看,不能出错,闹了笑话。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气氛颇有些僵硬。
“张判官风尘仆仆,真是辛苦了,老夫耽搁了时间,罪过罪过,走,已经定好了酒席,为你接风洗尘。”
县丞开口笑道,一时间气氛瞬间活泛起来,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哪里的话,您这是尽忠职守。”
张文程笑了笑,不以为意。
旋即,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入城。
城门口的守兵一见阵势,忙不迭招呼人让开道路,让他们插队入城。
百姓们颤颤巍巍地跪下,畏惧的低头,只有孩童无所顾忌,偷摸摸的抬头瞧着这位还官老爷。
张慎言昂首挺胸而入,举目而望,一片伏首跪拜,宛若蝼蚁。
这种权势的滋味,与在军政司埋头做小完全不同。
“这才是权势啊!”
入了城中,酒席上一片热闹,但张慎言却心中一片凝重。
知县大老爷姗姗来迟,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酒刚入喉,就离去,整个酒席也随之空荡,气氛格外的尴尬。
“好,真是好啊!”
张文程举着酒杯,笑了起来。
在张慎言身边多年,官场上的心思与谋划,他哪里不明白,但这样几乎撕破脸的举动,他还是第一次见。
“老子入城,就得好好地让你不如意。”
张文程冷笑,回到了衙门。
官衙还未修好,只有区区三五间房的宅院,要不是牌匾挂着,他还真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