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道童的第三个月,益州诸蛮夷造反,扣押益州太守雍陟,益州郡太守李颙、益州刺史宠芝征调板楯蛮,半年益州郡平定。
在朝廷调兵征讨益州蛮夷作乱时,永昌太守曹鸾为党人求情,皇帝姑父大怒,令人逮捕曹鸾并送至长安,令其兄曹全亲斩弟弟,曹全不愿杀弟离职归乡,曹全的不愿杀弟作为也彻底激怒了皇帝,再次大肆抓捕党人……
抓捕的党人太多,因此被牵连无数,为了平息天下不安,皇帝姑父又亲自在德阳殿策试,想要新增一些文人官吏,以此来抚平各家族受伤的心……
秋,鲜卑叩边,掠民而走,民间有异言,言此祸皆因皇帝党锢、肆意抓捕贤良之故,皇帝大怒,次年八月,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率万骑出塞,汉兵大败,继而司隶校尉阳球大肆抓捕贪污之人……
当又长高、体壮了一圈的何辅将信件送到轮椅老人手里时,老人微闭着双眼许久,再次睁开眼睛时,见到浑小子竟然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盯着他的消瘦脸颊……
“梆。”
毫无意外,伸着的脑袋更为适合老人敲打。
“小痴。”
“那阳球因何一时强势?”
何辅想也未想,从一旁小几上拿出封信件,笑道:“老头,小痴虽是杀猪屠夫子,可您老也不能就此认为小痴就是头猪吧?婉儿姐姐送来的信件上,不是已经说了很清楚么?”
“呵呵……”
老人不可置否笑了笑。
“说说看。”
“……”
何辅一阵无语,蹲在老人腿边,又张开了手中信件。
“去岁永昌太守曹鸾为党人求情,皇帝姑父大怒,让他哥哥曹全亲自动手砍脑袋,若曹全砍了弟弟曹鸾脑袋还罢,还不至于让姑父太过愤怒,可那曹全竟然丢下官印归乡了,可不就成了火上浇油了么?”
“当然了,小痴并不认为那曹全是错的,父子相残、兄弟相杀都是人间悲剧,而且那曹全一旦亲手杀了弟弟,不仅要忍受亲情相残的痛苦,日后也休想在官场上立足。”
老人很满意揉了揉硕大脑袋,就像数年前一般无二……
“陛下与纨绔子弟一般无二,但也并非是个不懂孝道之人,即便深恨党人,也不至于逼迫他人做出‘父杀子、兄弟相残’之事,可为何又成了这般?”
何辅很是郁闷起身,跑到一张硕大木架上,按照分类木架上,很是轻松寻到一方纸盒,抱着纸盒跑到老人身边蹲下,又从中寻到一张纸张放到老人手中,脸上很是郁闷。
“小痴不知道那曹全是不是党人,但至少与其弟曹鸾一般无二,是有些同情党人的。”
“曹全是右扶风槐里令,右扶风在关中平原,素来都是钱粮广盛之地,宦官们想要这片来钱地方,只不过正常手段很难让曹全滚蛋,可若让曹全杀弟呢?”
“杀了,曹全再也无法在官场立足。”
“不杀,那就是不遵君命!最后也只有自己滚蛋。”
“无论杀与不杀,槐里县都是宦官的囊中之物,而那曹全又不是蠢人,不可能真的杀弟的,结果就只会愈发激怒了姑父,只会借此逮捕更多的人,而逮捕的都是些家境殷实的,里面的财富就是个天文数字,无论宦官还是姑父都会从中赚取无数。”
老人笑了笑,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笑道:“不错,这是宦官们的明谋,明谋与阴谋不同,即便你知道,看的明白,也不得不按照设计者的指挥棒而做。”
“曹鸾惨死,曹全离职归乡只是个开始,党人那也不是吃醋的,借着鲜卑人叩关而发难,数万大军,一战而败,必须是要有些倒霉蛋背黑锅的,也必须要有些人吐出些钱财,以此来弥补此战的损失,而那些借着党锢吃了肚儿圆的宦官之流,就又成了陛下最好的靶子,以此来消弭些民间不满声音。”
“当然了,那阳球也不过是皇帝手里咬人的狗,是用完了就要杀掉的狗,皇帝是不可能让阳球把真正忠于皇帝的狗咬死的,若真的咬死了内宫宦官,日后……皇帝的权利、生死可就全都落入了党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