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一战,匈奴人元气大伤,呼征心有不满,使匈奴中郎将张修与右贤王羌渠相善,愈发让呼征不满,故而被张修诱杀于军中,支持羌渠就位单于。”
周万平将西河郡所属南匈奴事情说了一遍,又说道:“张修诱杀了单于呼征后,虽然支持羌渠继承美稷单于,却也因擅杀而被陛下下狱处死,但这并不能平息匈奴左部的怨恨,也因此,那羌渠对咱们用钱粮、布匹购买马匹也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期望用钱粮平息美稷动荡。”
说到此处,周万平神色郑重道:“大兄也知朝廷宦官之事,若近万战马、骡子留于上党,也必被他人夺取,故而骡、马皆留于汾阳暂养,虽然咱们可以用些钱粮雇佣人手养马,此事还须大兄仔细处置。”
何辅一阵沉默,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两千万钱或许能买下了使匈奴中郎将也不一定。”
周万平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点头笑道:“大兄做了使匈奴中郎将自然最好,兄弟们早就想着封侯拜相、建功立业了。”
“呵呵……”
何辅不由一笑,抬腿跳动了两下,又左右扭动一阵,并未发觉甲胄有松动脱落迹象,这才很是拍了两下周万平肩膀。
“若不能跟着大兄封侯拜相、建功立业,你们是不是就没了我这大兄?”
周万平一愣,正待开口解释,何辅却叹气一声。
“想要封侯拜相并无过错,家国天下……家在前,人之常情尔,即便你们有自立心思,大兄也不会怪罪,当然了,你们是先生教出的学生,大兄根本不信你们会自立反叛。”
何辅再次拍了拍周万平肩头,笑道:“若两千万钱果真买下了使匈奴中郎将,四弟会与大兄一同前往河西郡,三弟的担子会重些,渤海、雒阳都要由三弟管照着。”
周万平郑重道:“大兄放心,三弟会仔细看守着家院。”
“嗯。一起吧。”
何辅不再多言,按刀大步走出屋舍,正见刘辩一身黑金圆领袍衫,头戴镶金暖玉小梁冠腰束金丝玉带,站在面前还真是个俊俏公子哥儿。
一般孩童五岁前都是小秃头,甭管男娃女娃都是小秃头,主要是为了避免虱子寄生虫,但只要勤洗头、讲卫生就能避免虱子寄生,刘辩算是何辅亲手养大的,头上也足以佩戴个小梁冠。
何辅又一次询问阿娘孙氏,见她摇头拒绝,他也不再多言,怀抱着刘辩大步走出低矮院墙,门外已有百名黑衣骑等待,为首一黑一红两匹西极宝马,正是三年前老人送他的礼物。
“阿娘,小痴去了!”
何辅翻身上马,打马转了一圈,这才在孙氏目视下纵马离去。
一人在前,百骑在后,尘土飞扬若怒龙翻滚,战马奔动速度很快,直至看着儿子消失不见,站在门外孙氏才轻叹转身走入院中……
百骑纵马奔走,里许远时,道路上百姓便已退到路旁躲避,正要出城游玩的曹操一见远处狂奔而来百十骑,眉头就是一阵紧皱。
“这是谁啊?在帝都也敢这么猖狂?”
“肯定是朝中阉人奸贼,若非如此,又岂敢如此猖狂?”
曹操听着袁绍、袁术兄弟两人话语,不由转头去看身后一干太学生,见人人点头赞同,眉头愈发紧皱……
“呵呵……”
当曹操看清为首人面孔后,不由笑了起来。
“本初兄,今次你可是看走了眼啊——”
话语说罢,也不理会他人异样目光,竟毫不畏惧狂奔而来的百十骑,双腿微分,一手按着腰间悬剑,就这么大咧咧站在道路正中,眼看着百十骑依然狂奔不止,一副要把挡在道路正中的曹操踏成肉泥,谷门前一阵惊呼大乱,站在道路中间的曹操吓了一跳,想要逃离时,人已经能够嗅到狂躁战马喷出的炽烈鼻息。
就在这时,为首披甲将领猛然提起缰绳,一声暴烈嘶鸣在曹操耳边炸响。
“轰——”
碗口大铁蹄重重踏在地上,战马裹挟着的尘土迎面扑了曹操一身,身后百十骑向着两侧散开,枣红战马如同一块千年磬石,任由万丈波涛拍打也难以撼动分毫……
打马围着黑胖子转了圈,何辅这才抱拳一礼。
“前有五色棒以肃法度纲纪,今又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孟德兄长果非常人可比!”
“然……”
何辅怀抱着一脸好奇的刘辩,身体微倾俯视着瞪眼欲要恼怒的曹操。
“孟德兄想要天下刚正无畏之名,用兄弟做踏脚石是不是就有些不妥了?”
何辅又笑道:“孟德兄有错在先,小痴惊吓兄长在后,大哥不言二哥样子丑,兄长是不是也该邀请兄弟饮上一杯,压压惊啊?”
“凭啥?”
黑胖子曹操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何辅大怒。
“天子脚下,天下首善之地,岂容你个黑厮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