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梅听了周凤莲的哭诉后,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跟自己一起上床睡觉。她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说:“天凉了,你看你穿得这么单薄,赶紧睡觉吧!没有过不去的坎,半路夫妻总会有磕磕绊绊的!孩子没了,总归是于你无缘,别再想了啊!”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刘淑敏惹的事儿怎么到最后成了我来兜底?我那还未见面的孩子!”周凤莲愤恨了一声,眼圈又红了,泪水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吴少梅无意识地瞧了一眼隔壁房间,好似怕女儿倩倩被吵醒,影响她的休息。她将凤莲拉进自己的房间,小心地关上门,俩人一起窝在床上聊了一会儿。少梅熬不住,没过一会儿眼皮上下打架,凤莲依旧小声地在控诉刘家。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房间的一角,映衬在凤莲的脸上。眼角的泪水已经干透,只有一悉鼻子堵塞的声音。渐渐地,她也疲倦了,句子说到一半没有了下文。难得的宁静。
接下来的几天,凤莲都是和吴少梅一起过的,她还没有卸下心中的那口气。那口气堵在她的胸口,就像一块大石头,她甚至一度想离开那个家。她不想回去,不想见到刘淑敏。
周凤莲在吴少梅的带动下,经常去街上的麻将馆打牌。麻将馆里的人都是周边村上的人,男女老少,四个一围,随来随玩。她俩成了那里的常客,加上上山村的老张和下山村的岔巴子,正好凑成了一桌。
周凤莲牌技一般,可是在麻将馆却像着了迷一样。她在烟雾缭绕中,在男人们的荤腥笑话中,一打就是一整天,丝毫不觉得腰酸背痛。她有时候看着那些方正的麻将,感知着摸在手上的那种质感,有着从未有过的快乐。
老张五十来岁,瘦得像一只猴子,喜欢穿西服和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破旧的安踏运动鞋。头顶上的头发所剩无几,只有长长的一缕经过额头上方,绕到右边耳根处。他经常故意放炮,让周凤莲胡牌。
周凤莲开心得媚眼横飞,手舞足蹈。这种成就感彻底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以致于每次到麻将馆,就会四处张望,期待再次碰到老牌友。如果没看到人影,她就会一阵失落。
老张有时候会给周凤莲买饮料喝,买零食吃。一来二去,那种青春的羞涩又带着淡淡的欣喜重新回到周凤莲的心中,让她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光。从那以后,她的脸上挂满了花朵般的笑容,开始学吴少梅浓妆艳抹,描眉画唇,衣着光鲜。
周凤莲会趁刘大水不在时,以老表的名义将老张和岔巴子带回家,给他们烧菜下酒。岔巴子有时候突然有事,会先行离去,留下周凤莲和老张。这天,岔巴子又中途散场,给了老张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老张四下张望,没人时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折叠手帕。他一层一层地打开,递到周凤莲的面前。周凤莲瞧见那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翡翠镯子,光滑细腻,散发着一种带着质感的光。这可是凤莲梦寐以求的呢!她见过好多城里妇女手上戴着这些玩意儿,那叫一个有气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