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王国圣地/兰斯古城内,庄严肃穆的圣歌和颂词,隐隐约约的响彻在大街小巷之间,就仿若是丝毫未曾受到,兵临城外的叛军影响一般。除了街头上巡曳不绝的披甲士兵和带队的武装修士。
作为西大陆公认的宗教圣地之一,位于东方的耶路撒冷、意大利的罗马、伊比利亚半岛的圣地亚哥之后的第四大朝圣所在;圣安东尼奥十字宫内,西北总主教乔瓦尼刚刚结束长达数小时的晨祷。
阳光透过多扇宗教故事画的彩色马赛克天窗,宛如五彩的光环一般,汇聚在大祭台前的乔瓦尼身上,显得颇具神圣意味。他满面沟壑如刀削斧凿,身体干瘦而灰白须发蓬乱,唯有眼神明亮而睿智。
虽然他仅有单薄的麻袍,早已经被晨间的露水和汗湿所浸透,但却丝毫没有动摇和影响到,一字一句最后祷词圣言。尽管在长达数个月的圣事当中,乔基诺依旧没有能够得到任何的启示和征兆。
但多年按部就班所养成的生活习惯,和饱读教会典籍历史文书的阅历,已经让他内心如磐石一般的坚定,信仰如大山巍峨一般的稳固。事实上,乔基诺的出身背景,也与其他几位王国总主教不同。
其中作为首都大区总主教人选,在默认的王国政治规则当中,必然出自王室或是与王室关系密切的成员,比如那位以师长身份辅佐三代王室,执政了数十年的“惊怖卿”黎星刻,就是个典型例子。
他权威最盛的时候,甚至可以在专属的王国宗教委员会上,直接罢免其他四大总主教以下的各级神职人员;或是在御前会议上质疑某位王国总主教,而请求国王将其罢黜,并重新开始圣选仪式。
而罗马普世教会在王国长期沿袭下来的影响力,也是在他的执领下被逐渐的排除和瓦解;最后,在一场针对北意大利诸侯继承权的干涉战争,都灵战役之后,迫使普世教会的罗马教廷达成妥协。
既罗马教廷在王国总主教以下的教会人事迁转中,只剩下最后象征性的铨叙权;也就是作为王国教会圣选仪式的见证和监督者。理论上可以提出异议和质疑,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就是个观礼看客。
通常是为了以罗马圣座使者来背书和证明,普世教会与王国统治,始终是一体两面密不可分。当然了作为补偿,每次圣选仪式完成之后,都会以王国教会的名义,向罗马城的圣座进行献金和赠礼。
在历史上偶尔也会有所例外,但这种来自圣座代表的质疑和异议对于王国教会,基本没有多少实质上的影响;反而是成为了下一场王国对外战争,或是王室与诸侯封臣爆发国内宗教战争的导火索。
此后历代执政的枢机卿,或许有人鼓动王室向罗马教廷示好,而重新开放了一些教会的限制,乃至承认罗马所委任一些荣誉性的神职;但是,教廷在王国普世教会当中的影响力,却是远不如往昔。
而教会世俗本土化的结果,也带来了另一个趋势,就是王国诸侯、贵族,对于教会的渗透和影响;或说就是那位“惊怖卿”,用战争从罗马圣座名下,夺来的神品和教区委任权,团结和收买贵族。
然后,各种贪图享乐,腐化堕落的风气,也在教会中上层当中迅速弥漫开来。虽然,在此之前罗马普世教会内部,贪渎犯戒、任人唯亲的各种弊端,也是屡见不鲜。但是王国贵族将其公开表面化。
于是,关于教会上层情妇与私生子数量,教士与修女私通破戒、神职人员酗酒与谎言的各种笑话,开始随着各种喜闻乐见的民间读物和风闻传言,流行于街头巷尾;乃至成为王国公认的顽疾毒瘤。
而在惊怖卿之后,王国五大总主教及所属教区,各大修道院及分支的人选,更是长期被出身大贵族,或是王室支系所推荐和扶持的人选,所轮番把持着;这也催生了教会中对此深恶痛绝的立誓派。
而乔瓦尼就是这么一名,属于主张回归过去简单、洁净传统的,虔诚派背景的教士;同时他还是教会中的另一个宗教法学团体——圣闻社的成员;但他本身只是个来自尼德兰地区殷实渔民的后代。
年幼时他就已被送入教会,然后一步步的从侍童开始修行,成为见习教士后又在神学院研读多年,追随过多位不同派系的导师;也亲眼见证了来自教会内部的侵轧和斗争,乃至是肆意放荡的恶行。
由此也成为了一名立誓派的成员,主动要求来到地方教区;从默默无闻的乡村神甫,一直做到了郡区主教;然后他的神品也就仅限于此了。因为想要成为行省的都主教,而非虚有其名的辅理主教。
光有受人尊敬的名声和威望,就远远不够了。还就必须得到王国的大臣作为靠山,当地大贵族之一的支持;并给与对方相应的汇报。所以转去某处修道院当任副院长,熬死年迈院长就是最好选择。
但在这时候,王朝末代最后一次激进式改革的政治风潮,也由此爆发了。出于对于前任枢机卿“急变者”阿伦德,为了扩大财源和卖官鬻爵的范围,开始暗中变相售卖教会神品和圣职的愤怒反击;
日常品行和名声尚好的乔瓦尼,也在立誓派的推动之下,被当成了某种教会树立的典范之一;而被王室破格指名推荐成为,中央行省教区都主教/布尔日大主教;并在立誓派的帮助开始整理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