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好像是传染了几个人,当时我吓坏了,天天不敢出门。后来一天夜里,我被窗外的火光和喊叫声扰醒,往楼下一看,就见到一堆城兵围着暗巷,里面一片火光啊,人身上全裹着火苗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人的样子!”
“给烧了?”
“全烧了,烧成灰!全都在那黑蝇窝里面,到现在也是!”女人说的十分激昂,唾沫星子飞进了小五的碗里,恶心的小五也放下了汤勺。
绻涟惊叹的说不出话,原来这件事的结果,是这样解决的。
而周尘告诉她,羊皮纸书上写的是“黑蝇窝被处理后”,这“处理”二字真够令人恶寒的。
“真的全烧了死了?”
“估计是。没人逃的出去。”
“那会不会真有人逃出去了?”
“你说蝙蝠人的吧?”女人笑了笑,然后接着问:“你和那小子是不是一伙的,你们是警探?”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帮司警点忙,谁不想赚点钱。”绻涟赶紧摆手否定。
女人耐人寻味的眯了眯眼,接着说:“我喜欢你这姑娘,我才告诉你。
黑蝇窝出事前,他常常在暗巷跑着玩,偶尔会帮我抬桌子赚点银钱,所以我记得他的模样。
往年仲夏节去望塔转悠,我在街边的乞丐里见到过他,我心里怯,没有和他相认。”
绻涟听着这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回忆,不由自主的就紧张了起来。
离开时,绻涟还不忘再看一眼那个暗巷,却没有再往里面踏去一步。
走到065街道路口,她看着脚前主街道对面的那个黑衣裳的男人,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姐姐,看那个孩子。”
绻涟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然后回头朝小五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到一个头发梳的很干净,但衣裳却很脏的小男孩,拿着一个同样很脏的煎饼,暗暗的抹眼泪。
“小子,哭什么?”
男孩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自责之中,看着被自己弄脏的煎饼,无法回神。
直到有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时。
男孩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这个人。
绻涟低着头,毫无粉脂的脸上还带着点熬夜带来的青云。
一双眼睛十分淡漠却又炙热,秀发散在肩上,发梢就在自己脸颊上一点点的半空,随着风晃动。
“哭什么呢?”
小男孩赶紧擦了眼泪,撤远出去了一步,皱起眉头:“你是什么人?”
绻涟揣起胳膊,打量着这个还蛮有性格的孩子,一直看到他腰带内佩着的一把短刀。
“你有刀?”绻涟试探着去拿,却被男孩别过身子躲了过去:“你爹没教你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吗?”
小五在旁边听的张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等待绻涟反应。
而绻涟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我确实没有爹教。”
男孩觉得有些奇怪:“你爹呢?”
“我爹?可能死了,可能在讨饭,可能,在数钱。”绻涟笑着摊摊手,走到旁边一家糕点店铺前,掏出银钱买了一块点心。
“我爹是当兵的。”
“听你口音不是迩周人。”绻涟掂量了一下找的碎钱,又揣到口袋里,等待店家包起点心。
“对。我爹是调到迩周协查司的。”
“兵里最倒霉的兵。”绻涟笑着接过店主递给她的点心。
就连店主也点头:“是啊,公家的奴仆,真正的奴仆。”
“只有穷人才会做的活,你爹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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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这活?”
“为了糊口啊,因为迩周一直缺协查兵,我和我爹就来了,反正家里就剩我们两个。”男孩伸手去拾捡煎饼里的沙子。
“接着。”绻涟把点心扔到了男孩怀里。
男孩有些诧异,他疑惑的望着绻涟:“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的头发很好看。”绻涟耸耸肩:“和我一样。”
男孩看绻涟和他摆手离开,连忙追上两步:“我叫遣伊!可以来找我玩,我爹在前面修望楼!”
“他名字好奇怪。”小五回头看了一眼遣伊,然后抬头跟绻涟说话。
绻涟揉了揉小五的脑袋,言:“你的名字更奇怪。”
偌大的议事厅内,穿着黑色金丝衣袍的肥硕男人端起面前的果酒,倒了一杯后,继续仔细听着自己的耳目传来的消息。
“你确定那人,是周尘的朋友?”文博抬了抬那双尖细短小的眼睛,没有心情继续饮酒。
“对。应该就是去打听黑蝇窝的事的。”
“谁接触她了?”
“一个头上戴方巾的汤水贩女人。”
“处理掉就是了。”文博云淡风轻的再次提到“处理”二字。
和羊皮纸书上的词语一模一样,说起来十分坦然简洁,却又如此血腥肮脏。
“全烧了?!”坐在沙发上的周尘一下就腾站了起来,惊愕的望着正仔细讲述给他整件事的绻涟。
绻涟无奈的闭上眼睛,请求周尘不要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