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道:“贵方北上,想必志不在求死,而我东来,意只在寻仇,先前已在阵前斩杀害死我父之人,再战无意!”
查日苏心中明了,季越的说辞,分明是在为自己开脱——季沣死在谁手里,他查日苏难道不知?季越这是想和自己血债勾销?
遂道:“季国主的仇已报,可我求的还未到手,如何讲和呢?”
季越嗤笑:“阁下精通中原话,相比知道一个词——成王败寇,看阁下如今光景,阁下所求能不能到手,自然得我说了算……”
查日苏微眯起眼看着他,季越回望。
令宁却又问:“季国主只身前往足见诚意,只是,不知这只是季国主的意思?还是大昌的意思,……说起来,对岸阵列中,怎么不见大昌军的黑金甲呢?”
“被我杀光了……”季越轻描淡写。
见众人瞠目结舌,季越又道:“阁下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看,那尸首还堆在原处呢……放心!我的人绝对不会对阁下的人放肆!”
查日苏神色复杂,看了一眼令宁,令宁转身走了。
查日苏回头冲季越问道:“季国主想怎么谈?”
“象牙河以南归你!”
查日苏一眉挑起:“条件呢?”
“你归我!” 季越紧盯着他道。
查日苏双边眉都挑起来了。
季越接着道:“确切的说,是归我小乐,日后你鬼苏部,当作为小乐的属国,你自然也得听命于我,我呢,于外护佑你,于内,对你有生杀权!”
查日苏突然笑起来道:“据说中原人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季国主却喜欢这般刀枪直入?”
“自然,太复杂我怕你听不明白!”
查日苏笑得更欢了,眼光一闪转而道:“既然季国主这般有诚意,咱们大事先不谈,我得先好好招待招待各位。”
命人去准备宴席。
不到一炷香功夫,所谓的宴席就上来了。
季越料到这个宴席不会太好吃,却没料到却是这般光景——个人端了几个大木盆,里面满满当当放着鲜红的、还冒着热气的血肉,那股腥膻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这荒山野岭连只野兔都看不到,这生肉的来历可想而知。
查日苏欣赏着季越的表情。
良好的教养和尊严让季越没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来,却眼见的眉头皱了起来。
查日苏笑道:“季国主啊,实在抱歉,这段时日拜您所赐,我们粮草早已断,只能杀马充饥了。”
“怪不得你们跑的越来越慢。” 季越声音毫无起伏。
查日苏哈哈大笑,道:“季国主一直都这么幽默吗?”
毕竟膈应,季越不想和他继续玩笑。
查日苏看着自己和季越面前的两盆马肉,对季越做了个请的手势,季越正要拿起旁边的小刀开动,突然腕被一把握住,楼牧拿过他手里的刀,走到盆边,割了一大块肉就往嘴里塞……
楼牧之前跟着季沣有过风餐露宿的经历,生肉也吃过,但都没有这个新鲜刺激,他企图用大肆咀嚼来掩盖不适感,血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季越商觉等人看得心里不是滋味,纷纷别开眼去。
“这位将军不必着急,人人有份。” 查日苏将割下来的马肉递到季越面前,道:“我都吃了,季国主放心,没毒。”
季越看着那鲜红滑嫩、在日光下泛着血光的肉,伸手接了过来,站起来走向去而复返的令宁,道:“令相公的打扮好似中原人,不知久在鬼苏,是否吃住得惯?”说着将那肉递到他面前。
令宁不掩嫌恶地向后退了两步。
查日苏笑着站起来道:“季国主快别打趣他了,这位祖宗我们都是供着的,吃不得这么鲜的……”
季越心下了然:“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查日苏笑着凝视他。
楼牧商觉等人欲上前代劳,被季越一个手势挡了。
查日苏递的那块肉足有巴掌大,季越在心里把它想象成自己小时候喜欢的奶冻,上嘴一口就要下来一大片,假意嚼了几口,直接咽掉,然后又第二口、第三口……吃到后来,竟有些接受那个味道了。
查日苏等人欣赏着他的吃相,中途有人来对令宁耳语几句,令宁皱眉看了看季越,又走上前对查日苏耳语几句,查日苏脸上没了戏谑,神色凝重看着季越。
季越吞完最后一口肉,问道:“打探的回来了?可有见到大昌活着的一兵一卒?”
查日苏思索半响,正色对季越道:“我可以与你言和,接受你的条件,但是我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叛离大昌,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任何好处,他要杀我,我先下手,仅此而已!”
“为何杀你?”
季越笑了:“等到哪天我想杀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君要臣死,岂都会事出有因??”
“你也会成为这样的君?” 查日苏问。
“那得看对谁。”季越道。
查日苏不语,他在衡量。
季越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搓了搓手上的血水,道:“想好了就把精干的挑出来跟我渡江。”
“为何要跟你渡江?” 查日苏目光随着他的动作,问道。
“你既然臣服于我,难道不应该随我上阵杀敌,开疆扩土?” 季越反问。
查日苏顺着他的话一想,一个全新的格局突然出现在心中,让他心向往之,转而一想,季越难道不会趁着自己势单力薄乘机杀之?
季越仿佛看出他的顾虑,道:“商觉,你带人留下,帮助打理鬼苏日后事务!”
商觉一愣,但还是郑重应声。
令宁又开口了:“自古战事结盟也好,言和也罢,都需立一纸缔约,季国主莫不是忘了吧?”
季越道:“没忘,只是我以为鬼苏不兴这个,既然提到了,就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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