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的把扇柄上的血迹蹭到宇承衣服上,又借着拍肩,将灰尘抹了好些在他身上,言语中满是苦口婆心。
“宇承啊,我一直以来是怎么教你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看他们都已经知错了,你把人打成这样,岂不是寒了民众的心吗?”
宇承一脸懵:“殿下,我......”
“你不用说了,我这次不会罚你。不过,要不是我......我和顾九姑娘及时赶到,你就把人给打死了,这可怎么了得?”
“不是,殿下,我没......”
“好了,把你打伤的这些人带下去,好生给他们包扎,实在有错就交给大理寺去吧!”容洛摆出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太可怕了,我最见不得这样暴力的场面了,有辱斯文,晦气!晦气!”
安听见他要走,立马跟了上去,也鹦鹉学舌一般:“确实太可怕了,有辱斯文,晦气!晦气!”
于是,难民们又开始议论纷纷,都说顾九姑娘和六皇子真是宅心仁厚,都是难得一见的大善人,就差给他们立个碑建个庙了。
又有人说,只是六皇子身边的那个侍卫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有暴力倾向,以后见了他还是绕道走才好。
宇承站在小巷的角落里很是无语,他突然就觉得,他不该在巷里,他应该在巷底。
说起来他是来干嘛的?对了!他是来护主的!这护的哪门子主,这俩人三两下就把几个大汉打趴下了,还用的着他护?
盯着那三人瘫在地上的肥硕身躯,又听着外边难民们的议论,宇承突然想着,被自家主子甩锅甩到心灵受伤,能不能算作工伤?
把小巷里的烂摊子甩给宇承以后,容洛和安听倒是浑身轻松,这下他们俩的温顺形象都能保全了,真好,岁月静好。就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夜风太凉了,一定是的。
“戏演的不错。”容洛板着脸揶揄她。
安听耸了耸肩,回敬道:“彼此彼此。”她原本还有些愧疚,见容洛依葫芦画瓢的坑了宇承以后,心里的愧疚感顿时一扫而空。
“不过我有个问题。”容洛认真问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银钱?这些难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吃饱,有了银钱也是去买吃食。你何不差人买了米粮煮好,让他们直接用劳动换粥喝?这样一来,也能避免方才那种情形了。”
“万一他们不爱喝粥,想吃点别的呢?”安听说完,连自己都笑了出来,见容洛神情严肃,她才稍稍正色道,“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我没钱买米粮锅灶,也没钱雇人来煮,所以才让他们用粥棚做买卖,把我给出去的成本收回来。”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容洛想着,那两百两不至于连米粮都买不起。
“那我不还白给他们提供了半日的吃食嘛!”
容洛仔细盘算了一下:“应该还有剩下的。”
“喏。”安听往城门口的一处大棚里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过去。
只见那棚里多的是受了伤的难民,还有几位郎中在忙碌着,有些小孩子也在其中休养。容洛顿时明白过来,只是这悄无声息的,安听竟已经造出一个医馆,不对,是医棚了。
“看病花的钱可比买吃食多的多了,且城外郎中难寻,他们又不好进城,我便将余下的银钱都用在这上面了。”
“不错。”容洛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又笑道,“若是你没钱买米粮锅灶了,可以再找我借,我必当会借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