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直接叫他们送他回郑家庄呢?这是沈云特意留的一个小心眼。师父生前不只一次告诫过他,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洪伯一家人的性命不是儿戏。
四人打马疾行,在下午时分赶到了南城门外。
没有进城,沈云被带进了附近的城隍庙。
庙里空无一人。古氏三兄弟先是给城隍爷上了香,然后,古老大去查看香炉下面,有没有新生意上门。而古老三则是嚷着“冷死了”,搓着双手直奔庙后,说是要烧口热水,先暖暖身子。古老大闻言,说了句“我和你一起去”,跟了上去。
古老二似乎是累了,走到一个背风的角落里,冲沈云招手:“沈兄弟,时候尚早,先过来歇一歇。”
沈云点头应了一声,走过去,和他一样,也盘腿坐下,默背心法口诀,恢复体力。
今天若不是有心法口诀相助,他肯定会被古氏三兄弟落在路上。
他是在鸿云武馆才学的骑马。骑术只能说是凑合,不能与古氏三兄弟这样的老手相比。是以,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已然到了极限。
但是,出发之前,古老二说得很清楚,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到南城门。不然的话,又得往后推一天。而要想如期赶到,这一路,他们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才能稍微歇一歇。
沈云唯有咬牙硬撑着。
又扛了一个多时辰,他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纵是咬得一口钢牙“咯吱”作响,也在马背上坐不稳了。
此时,四匹马也是大汗淋漓,气息粗重。
沈云以为古氏三兄弟会停下来,歇一歇马。不想,古老二却带头冲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反而跑得更快了。
转眼之间,沈云便被落下数个马身。
“沈小哥,磨叽什么呢!快点跟上!”吴老三回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你要是跟不上,自己误了事,可不是我们三兄弟不讲信用。”
他们分明是存心的!
沈云一分心,身形大晃,险些从马上背上摔下去。还好,他反应快,伏下身子,双腿死力的夹紧马肚子,出了一身冷汗,总算是坐稳了。
然而,经此一遭,他又被古氏三兄弟落下了好几丈。
这样硬撑着,不是办法!沈云趴在马背上,心思转得飞快。突然之间,他想到:每每练功之后,默背心法口诀都能快速恢复体力。也许此时也管用,我何不一试?
于是,他敛神,开始默背心法口诀。
竟然真的管用!一遍心法口诀之后,已然失去知觉的双腿终于象是找回来了,又麻又痛。同时,腰背间也有了一些力气。
沈云大喜,再接再厉。如此背了三遍心法口诀,他的体力便恢复了一大半。但是,似是到了极限。再背口诀,就不管用了。即便是这样,他也满意得很,打起精神,渐渐追上了古氏三兄弟。
此后,每当体力不支时,他都会默背心法口诀。且每次都一样,三遍恢复大半的体力。
如此一来,虽然仍然很辛苦,但至少能跟上古氏三兄弟,任他们如何途中陡然加速,也别想甩开他。
到了正午,一直跑在最前面的古老大终于停了下来——他不得不停。因为他骑的那匹好马被累得口吐白沫,再也跑不动了。
“胀死老子了。”他扔了马,象只猴子一样,嗖的钻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古老二也下了马:“歇一刻钟。”
“沈兄弟耐力不错哟。”古老三冲沈云竖起了大拇指。
“前辈过奖了。”沈云牵着马走过去,和他们兄弟一样,也选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来歇脚。
“我古老二就服有本事的人。”古老三热忱的将手里的白面饼子扯下一半,分给他,“能骑马跟上我们兄弟的人,不多!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接触了这么久,沈云早就看出来了,这位是被两位兄弟护得好,养成了单纯的性子。是以,他大大方方的接过白面饼子,道了声谢,和古老三一样,也大口的吃了起来。
旁边,古老二见了,也换了称呼,道声“沈兄弟”,问道:“我看你的骑术并不精湛,是新学不久吗?”
沈云微愣。他没有想到,古老二也接受了他。
“哦,我是上个月刚学的。”
“你很能吃苦。”古老二赞许的点点头,“能吃苦的人,往往心正。”顿了顿,又道,“我们三兄弟也是吃尽了苦头的。”
原来如此。沈云恍然大悟。
很有意思。一刻钟后,古老大又从树林子里钻了出来。还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荒郊野外的,他从哪里找来的好马?沈云心思一转,立刻明了:看来,所谓的要回南城门,才能用缩地成寸术,十之**是古氏三兄弟撒的谎。他们肯定能随时随地施展此术。
不过,他表示完全能理解。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换作是他,也是一样的。
歇过之后,四人继续赶路。
古氏三兄弟还是在前头打马疾驰,但是,他们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不但不再刁难他,而且与之称兄道弟,时不时的说笑一二。尤其是古老三,还热心的指点了他的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