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榴打开第三只碗时,正如黄鸣所料,是那暗红色的石榴汁。
此种汁水当做符文材料,有三种符箓是被太青众人所熟知的。
作为为数不多可以抵御内泽妖兽神魂攻击的有效手段,唯独董锦可以刻画的“遇晴符”算一个,白天石榴给房华弟子绘就的第二张符箓,便是此符。
除此之外,另一种“仰息符”也极有名气,是有望开出新窍的开窍期修士及老修士闭生死关的心头好,修士“大坐”,闭关修士往往“一觉”醒来,已过一旬。
最后一种,也是石榴唯一公开买卖的一种符箓,名字更为古怪,“衣冢符”。
作为木属性符箓的衣冢符,原名该叫木盾符才是,只要对方不是用那火属性术法,皆可祭出木盾符迎敌,只是木盾符捏碎符石后符箓并不燃烧,更像是符纸如同盾衣一样率先立起一层脆甲,随后立起的木盾才如那贴在那层盾衣的木盾一般而得名,至于效果,绘制的符箓品秩算不得高,是一般修士都买得起的防御类符箓。
可石榴叫价十灵珠的衣冢符就不好说了,但凡买过又用过的修士,口碑褒贬不一。
原因在于这符文路数与木盾符一笔不差的衣冢符是没有符石的。需修士在祭出时用气机在该有符石的位置搭建出一个符窍,符窍圆满后,符文会“倒灌”至符窍内,才可抛出此符,与木盾符不同的是,符纸会涨至半丈大小,如同一件鲜红的葬衣一般包裹住那已经显现为墓碑样式的符窍,此符便得名于此。效果方面,确实也不是那木盾符箓可以比拟的。
只不过并非用过的都说好罢了。
毕竟是那石榴汁绘制,招牌在那摆着,防御效果又没得挑,可临时造就符窍的手法,还真不是几张衣冢符就练得出来的,而且开窍期修士想要将符窍的气机凝至圆满,即便是一名五窍修士,也要拿出三分之一以上的气量才成。一旦碰上遭遇战,造就符窍需要时间不说,危难之时气机所剩无几,即便手法熟练的老修士,也一样会望符兴叹。
所以就有不少衔脉期修士向石榴提议,要么价钱减减,要么参考传统工艺,将那衣冢符刻入符玉,只是石榴没当回事,后来就没人提了。
根据董锦提议,明日先去易湖那边报个道,熟悉熟悉云盘的操作技巧,至于择取莲花瓣,自然不会由黄鸣出面找寒涵谈,正好赶巧本月下旬是石榴去太青祖山当值,黄鸣大可回记处那边等着他。
回到石榴给安排的住处,掩门和衣而卧,黄鸣翻来覆去便睡不着了,之前虽晓得眼窍金贵,却不曾想还是把此事想小了。本想去记处这种清水衙门老实待着,却阴差阳错摆在了被人瞩目的位置,甚至连高深莫测的门主梁君都亲自现身来询问去处,以后可怎么办嘛。
薛师叔及李师伯倒是好人,可李师伯身边那个卓拙,精明得很啊!怕是在那边没几天脚底就会露馅,便来了这符号山,现如今这便宜师兄还让我传承那什么结阵大法,听上就去厉害的不行了,至于看自己那眼神,期许一点都不比亲儿子低了吧,还有那个老房,看自己的眼神一点都不善啊,跟防着贼似的,也就利用我在符号山这边薅羊毛罢了。
黄鸣翻了个身,掏出了第二枚金佰丹,运用左手气势捏碎后涂抹至足底,那金色粉末由深变浅,滋补着黄鸣的足底内外双窍,也就半炷香的功夫,黄鸣感觉气窍里的气机更加壮大了几分,至于体窍,有些麻痒,有些发烫,无需炼化,便让黄鸣大受裨益。
总得找个法子问问这金佰丹的来历途径,既然能在内泽抵御高阶妖兽的神魂攻击,那便会有着大用处。
至于那两瓶来自荆坡的紫红两色药瓶,从那白色丹丸的药力来看,这两瓶子一定也不会是凡品,必须要在关键时刻再拿来服用。
那须弥盒黄鸣生怕别人识出,便用一块黑布包裹了起来,这东西或许普通修士不识得,丹田期以上,就说不准了。
既然身上这么多秘密,身处卧虎藏龙的太青山,就得天天复盘,如履薄冰。
黄鸣一个跟头起身,握了握右手。
刘韵曾说过,大结印术是白家秘法,其中玄妙不足外人道,此法既是开启须弥盒的功法根本,又是凭空唤出五行术法的杀伐技,功法好是好,可是前提条件极为苛刻,不但需要白家那双足气窍,还需要双手手心含窍才能修习,而且必须是一手内窍一手外窍,开有外窍的手负责结印后托印,开有内窍的那只手负责结印后引导气机,双足气窍作为发窍点迸发气机,术法的威力直接与结印的精确度及修为挂钩。
所以去往胡王镇拿回功法,当务之急是需要右手开窍才行,黄鸣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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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徙倚功法,从眼窍打圈的那缕气机游过右手,甚至是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只能苦笑一声,等师兄去往记处找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翌日,黄鸣自符号山出发,去往易湖。路过了淳于让颐和宋稗争斗的那片树林,虽然已经整顿的不似之前那么夸张,却也能看得出明显的打斗痕迹。
只是黄鸣不知道把这里打得如此狼藉之人,便是淳于让颐罢了。
出了溪林路就好走多了,天色尚早,黄鸣甚至饶有兴致地用石子投掷溪水里的白鱼,只是到了易湖后,黄鸣便犯了难。
易湖太大,找那个墨荷前辈,实在是太难了。湖中的荷叶倒是在边上到处都是,只是不按规矩来,可是被踢入易湖的下场咧。
直到晌午,黄鸣才遇上了第一名弟子,询问了一下,才晓得墨荷去往湖心亭了,黄鸣自然是不会去主动招惹寒涵,便在湖边捏出一粒灵珠,席地而坐,运转起徙倚引气决。
第二粒灵珠刚刚由青转灰后,便看到湖中一叶荷舟徐徐划了过来,舟上那墨绿色短打衣衫的,不是墨荷还会有谁?只是撑船的好像便是寒荞师妹,黄鸣微微一笑,三天两头的功夫,这几位新晋内门弟子,便都见全了。
只是这位寒荞师妹的水中御气法门,也未免太厉害了吧,心细的黄鸣发现,那叶荷舟,并没有跟随易湖之上的风而摇曳,荷舟方圆两丈内并无涟漪,更像是驾驭着水反客为主,风吹不动,反而御水去哪,随心所欲。
片刻之后,墨荷看到了岸边的黄鸣,然后就戳了戳身后寒荞,寒荞专心御水,墨荷这一戳可就破功了,只是看向墨荷所指方向,眼窝里有了笑意。
两人划至岸边,墨荷瞥了眼穿的人模狗样的黄鸣,还未下舟就打趣道:“前天晚上李大门主深夜来敲我门,我以为他是馋我身子,只是开门开口就聊你,让我这心凉得不行,黄师侄,你说此事,该当如何?”
“不敢妄聊副门主,墨荷师叔说什么便是什么,”黄鸣规规矩矩行礼,“见过墨荷师叔、寒师妹。”
就在此时,两名男子缓缓走向此处,见到舟上二人便驻了足,假装指指点点看那湖色,实则眼色对舟中两位女子顾及颇多,年纪稍微大点的那名劲装男子,头发花白,侧重墨衣头着一朵艳红色鲜花的墨荷,而那名挎刀的青年男子,胡须刚刚蓄起,更偏袒那并未着装内门弟子服饰的寒荞多些。
墨荷二人上岸,两名男子嗓门就更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