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并不生气,这是本地的守将应该要做的举措。
谷/span 相反,如果他们径直进入县城,本地的守将才会被问罪!
俄顷,侯封高举牦牛尾做的节杖,身后跟着一队身穿御赐獬豸袍的绣衣郎,策马走到吊桥边。
“此乃廷尉右丞侯封,奉旨巡行天下,速让郡守,郡丞,监御史出城迎接!”
一个嗓门很大的绣衣郎策马原地盘桓,大声吆喝。
而城墙上的守将自然不敢怠慢,毕竟侯封一行数千人,浩浩荡荡沿着官路而来,要说他们完全不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就像细柳营的士兵把皇帝车驾挡回去一样,这些全是应有的流程。
把守大营的士兵,也许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但皇帝车驾的样子他要是不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
侯封等待着吊桥降下的时候,询问跟在身边的贯高:“从渔阳调的郡兵,现在到哪了?”
贯高低头拱手道:“回老师的话,应该就是这几日,就会在临淄郡登陆了。”
经历过秘密处决魏豹之后,贯高和白无忌一起,正式拜侯封为师,研习起韩非子所总结的法家之道。
侯封点点头,心中稍安。
这次他从河内郡直扑临淄郡,就是为了打当地豪强一个措手不及。
为此,他带了从关中挑选的三千秦卒,以及沿途抽调的各郡郡兵。
此刻他的总兵力共有七千多,再加上临时向皇帝请命,从渔阳调来的五千郡兵,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足以压制住临淄本地的军队。
当然了,侯封手中的印信只能调动不超过一万人的军队,所以那五千渔阳郡兵,只是用来接管临淄郡城防,以及武库用,并不归他直接指挥。
侯封手下最精锐的,是那三千从关中带出的秦卒。
在扶苏的有意放纵下,这三千人几乎全部是参加过灭齐之战的老兵。
齐人,他们熟得很!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仅仅凭借歌声,就到了路上无行人的地步。
片刻后,临淄郡郡守带着全城的官吏出迎。
在验看过节杖,文书无误后,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叩拜礼。
毕竟他们这是和象征皇帝权威的仪仗的初次见面,大礼还是要有的,之后再见到,只是拱手下拜就行了。
两天之后,郡府大堂。
侯封毫不客气的在主位坐下,身边站着两行手握贯虹刀的绣衣郎。
“本巡访使今日来此,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收到了一份密报,说是临淄郡有很多豪强大户,勾连官府,藏匿田亩、人口。”
说完,他鹰隼一样的眼神扫过所有人。
心有戚戚然者有之,面露欣喜之色者有之,愤恨不已者也有之……
当然,大多数的秦吏都面无表情,好像侯封说的和他们毫无干系。
侯封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他微微摆手,十几个膀大腰圆的郡兵从门外,抬进三个巨大的铁、木结构的箱子。
那箱子整体呈现圆柱形,中间部位开有一个大孔,看上去,有点像是后世的邮筒。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侯封笑着说道:“这,就是‘密匦[gui]’,你们中有很多人也许听说过,也许没听说过。”
“不过不管你听没听说过,本巡访使都要在这里重新说一遍。”
“东面的青色箱子,名为‘延恩匦’,塞毛遂自荐的求职信,无论士庶,乃至隶臣,只要有一技之长,必可因才施用!”
“西面的白色箱子,名为‘伸冤匦’,顾名思义,就是有什么冤假错案啊,都可以投进去!”
“至于中间这个黑色的箱子,那就厉害了,名为‘告缗匦’!什么意思呢?就是凡有官员豪强,名下登记的田亩人口数,和实际的不符合的,告缗一经查实,被告之人的一半家产,将作为奖励下发!”
侯封的话音未落,一个角落中的秦吏猛地翻了个白眼,顿时倒在地上抽抽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羊角风犯了,快,快堵住他的嘴,小心咬断舌头!”
一时之间,整个郡府大堂乱糟糟的如同赶集。
贯高歪着头,小声嘀咕:“临淄郡的官吏,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河内郡那帮人,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也不过尿了一地……”
白无忌则摇摇头说道:“他们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商量着怎么对付我们罢了!”
贯高微微皱眉:“对付我们?临淄郡兵全部缴械,武库被封。他们凭什么?凭本地这些被吓破了胆的乡民?”
白无忌呲笑一声:“吓破胆?你确定?”
贯高摇了摇头说道:“告缗令一出,你确定那些乡民会和我们过不去?”
侯封轻轻咳嗽一声:“闭嘴!”
他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官吏说道:“本巡访使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三天之内,尔等只要如实上报自己的财产,就可以在告缗令的豁免之列!可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