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乃苏州吴县大族,本在大夏朝堂也据有一席之地,然数十年前族道中落,朝中没有可以倚靠的势力,地方也就没有可以守住的家业。姑苏吴氏如今能够得以勉强支撑,全靠一个上门女婿,吴信庸,他娶了朱家大女儿朱为莺为妻。在朱氏宗亲献上医堂之后,官家特设行医署,掌管民间行医资质,提拔吴信庸为行署令。
“姑苏吴氏?行医署行署令家的族亲?”虞沉画信口胡诌。
“这你都知道?”海兰惊奇反问。
并不是虞沉画见多识广,也不是她知晓朝局,只是因为曾听老师傅邓棋提及官家所设行医署,掌民医资质之认定,她记得行署令这个位置上的吴姓官员很多年都没有变过。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猜了个准。“喜儿是和家里的亲戚同来江宁吗?探亲还是相亲啊?”
“听她说她是随族里的长辈一同到的,就住在喜来居。还有哦,朱姨的夫君就是行署令吴氏,是喜儿的婶母,感觉我们还挺有缘的。”
虞沉画瞄了一眼海兰,终于听懂了海兰想说的重点原来在这里。“既然如此,那朱总召为何不叫喜儿一同住在你家?”
“我和喜儿互通了身份之后,也想叫她到府里坐坐,可是她说这次来江宁是和她婶母分开走的,朱姨在吴县专门叮嘱了的。她也不懂为什么,她猜测可能是她婶母想在这边替她寻门好亲事,没有带她与族人直接在身边,这样比较方便暗中考察合适的世家公子,再者可能海府接待那么多吴家的人也不合规矩。”海兰乌拉乌拉解释了一通,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虞沉画打断了。
“等等,我记得姐姐说朱总召是直接从京都来的,可是听你转述喜儿的说法,那位朱总召应是先去到吴县,然后再折返江宁?所以,为什么要隐瞒行程啊?”
海兰怔了怔,虞沉画这么一问倒也给她问懵了。就在她二人闲扯家常之时,虞夫人与大女儿则在书房密谈。听到母亲与邓伯的担忧,虞沉音也变得紧张起来,可是作为儿媳,夫君又不在身边,该怎样提醒家翁?毕竟这些都是揣测,未经证实,甚至还牵涉朝堂秘闻。她思来想去,决定先叫乳娘带着珠儿暂且到海港待上一段时间,待局势明朗,若江宁无事,便可差人接孩子回府。
七里渠边,邓棋用小葫芦存了水源样本。然后,他拿幼鼠做起了实验。投喂的吃食皆经渠水浸泡,并以渠水灌肠。一系列操作之后,他又将小鼠泡在舀了渠水的木勺中。另有对照的三只小鼠,分别是:鼠二耳鼻口多次洗灌渠水,鼠三以体针行创面浇注渠水,鼠四正常使用渠水供饮。他要等一个验证的结果,一个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答案的结果。
只是,邓棋没有想到的是,他救治的老汉,此时此刻正在东方医堂里寻求神医的看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郎中,自然无法轻易赢得重症老汉的信任,当他经过针灸暂时减缓了些许痛苦之后,第一想法就是以一个能够正常排号的病人的身份前去向神医求助,他自然想不到,就是这一去,竟叫他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