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学校在我们家的南边大约二十里。
摩托声呜呜呜呜的,冒着黑烟。我们摇摇晃晃地沿着村里的小路,上个小坡儿,来不及看后方的来车,差一点儿撞上,憋死在了马路的边缘。
我重新打着了火,弟弟喊着,“拧大点油门”。只见烟冒的更大了,摩托车的呜呜声也更大了,我们刷一下地在马路上疾驰起来。
风把我的头发都吹向了后面,偶有小沙子打在了我的脸上,生疼,但是仍然加大了油门,我的耳朵只剩下呼呼作响。弟弟张开了双臂,忍不住大声地喊出了声,“啊……啊……”恣意,欢畅!难怪电影里的人都喜欢飙车,这种感觉真好。
下了这个大坡儿就是坝河村了。我技术太差,躲闪不及,路边的柳条很疼地打在我们脸上,给了我们无数个嘴巴。
幸运的是,我们顺利地到了学校。这是一所不算大的高中,一座白白的楼房伫立在广场的中央。人影不停地攒动,正是下课的时候。我们跟门卫说:“找李霜。”只见妹妹从门洞旁边的一个门里出来,慢慢地向我们跑来。
那个门里,也有个人。
没几分钟妹妹就上课了。我们把买的零食递给妹妹。妹妹狡谐地一笑说:“要不要去叫孙英。”我瞪了妹妹一眼,“你赶紧上课去吧。”我看着妹妹跑去的背影,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回去的路上,摩托车不知道什么原因憋死了好几次。没办法,弟弟只得在后面推,跑着把车打着。我很庆幸,幸亏是带了弟弟一起来。回去以后,爸爸正在家,大声呵斥了我们,不允许我们再碰摩托车。
此后,我们也偷偷地去过几次,也都没叫他。很多时候,就是在他的学校的大门口转几圈。
他比我抽身的彻底。自从毕业以后,我们从没来往过一封信,也从未来往过一个电话。好像我从来都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存在过。我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唯独对他,心里满是遗憾。
后来,我们有时候会在街上遇到,他还是那样开怀,明朗。他总是会温暖地看着我,远远地叫我的名字,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那笑仍旧那么温暖,像老父亲的慈爱,这情景看起来好像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密友。
我却很想逃,但是仍然回答说:“你也来赶集吗?”一丝伤感划上我的心头,脚步却不再停留。我不能释怀,不是因为仍然喜欢,而是因为伤还没好。没有真情在,也不必假客套。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必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我的脑海里总是想起陆游的钗头凤和唐婉的回词。“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