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懿不以为意,继续道:“公主居然能看上你,足见你非富即贵,你的出身绝对是王侯将相或名门望族一类的,一般人连公主的面都见不上,更别说被她瞧在眼里。”
慕容笙不想驳他的面子,稍带肯定地说:“你猜的倒有几分道理。”
隋懿哈哈大笑,一脸自豪,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在坟前祭奠,“将军,喝酒!”
“人都死了,何必浪费这美酒,倒不如自己喝饱了杀蛮子去!”慕容笙不屑道。
隋懿没有理他,将酒葫芦放在地上,蹲在一旁,接着道:“但是你的武功跟伤势又相悖于你的显赫身份,数百年来,只有龙城飞将的后代才能尊贵身份与盖世武功兼得,其余豪门世子基本都是废柴,他们吃不了练武这份艰辛。对了,大渊八皇子赵护印是例外。”
“看来你真的对龙城飞将很忠心!”
慕容笙也不与他打招呼,顺手拿起地上的酒葫芦喝了起来,出乎意料,这一次隋懿竟然没阻止。
“那是当然,没有将军,我顶多是一个卖肉的屠夫,怎能有建功立业报效家国的机会,是将军让我明白,人活着要有追求和价值。”隋懿是个粗人,说的话与他形象很不相符,可见连说话都是跟将军学来的。
慕容笙趁机猛喝几口酒,不好意思喝完,留了点给隋懿,他竟然没接,索性自己就给喝完了,“二十年前,慕容宸让你去搬救兵,发生了什么事?”
他口口声声喊慕容宸,甚至在坟前都不下跪,无非就是想不显露自己的身份。
“奸臣当道,皇帝昏庸,能搬来救兵才怪呢,其实当时将军也想到了是这个结局。我去最近的凉州和甘州搬兵无果,本打算去冀州皇城求见大将军许归朝,或者是面圣的,结果郭守仁这杂碎把老子给关进了牢里,去他娘的,害得我跟将军战死沙场的机会都没赶上。”
隋懿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雪地上出现偌大个窟窿,再抬手时鲜血淋淋,滴在雪地上开了花,他砸下去的雪地上正好有块石头藏在雪中,把手给磕破了。
他愣是一声不吭,很平淡地摸了摸手。
慕容笙看着都疼。
“郭氏奸臣四兄弟,在朝中根基稳固,权势熏天,为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当然不愿与西蛮掀起战争,否则战争一起,许归朝为首的武将得势,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来说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隋懿又将扯远的话题扯了回来。
“你不都说了吗,我是名门望族,还用再问!”
慕容笙呵呵一笑,暗自感慨,西胜府都不复存在,龙城飞将更是成了传说,我算哪门子的名门望族。
“你那个笙可以给我看一下吗?”隋懿指着他的怀中说。
慕容笙早就注意到,自打笙物归原主之后,隋懿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笙上,难道他也是个好音色之人?难得有个知音,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掏出笙给了他瞧。
“它不属于你!”
隋懿翻看了一会,竟冒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慕容笙大跌眼镜。
“不属于我还能属于你啊,拿过来!”慕容笙没好气道,伸手去拿,岂料隋懿猛地起身,躲开了三米外,慕容笙吃了一惊,“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想打劫啊,这可是公主留给我的定情信物,你个大老粗又不懂。”
“这笙是将军的!”隋懿严阵以待,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慕容笙恍然大悟,使劲拍了拍脑袋,自己怎么这么笨,居然连这都没想到,这笙必然是父亲的随身之物,隋懿作为他的亲信肯定认识的。
慕容笙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已经浸透了,“隋将军,你听我说,这世上一模一样的人不多见,但物件可是很多的,这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你必须还给我。”
没了笙,便没了《星罗棋布》,慕容笙的命危在旦夕,可不能失去它,他唯恐隋懿一激动做出过激行为,不想过分逼迫,便好言相劝。
“世上的东西千千万,将军的东西却是唯一的,隋懿这辈子都不会看走眼!”隋懿冷笑一声,“小子,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好东西,置公主生死于不顾,放蛮子过西胜,单凭这两点,我就可以代表将军定你死罪!”
“你……你在酒里下毒……”
慕容笙眼前一黑,躺在雪地上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