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缠人,经常要母亲哄着我睡,后来母亲去世我也就开始有一个人睡,这偌大的寝宫,偌大的床铺,虽是怎么翻也翻不到边,却时常会梦到自己摔下去,心一轻,一个激灵,也就从梦中清醒了过来,随即盘腿而坐将被子裹严,紧咬着被角,开始思念母亲。
又过了好多年我才渐渐习惯一个人,如今仅仅两三天的时间我竟又习惯多一个人,容他睡在身侧,容他吻我抱我……
一开始本是让小银子将他带到偏殿,结果他竟进了我的寝宫;见他赖着不走,便好心让他打地铺,谁料他却抢了我的床;让他睡在另一边,可他一翻身偏偏又抱住了我,真真是得寸进尺啊!
他抱就抱吧,竟还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这是把寡人当成小孩子吗?
我怒瞪着他,他却在我的额头轻啄了一下,说道:“陛下不喜欢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结结巴巴道:“喜……喜欢。”
他嘴角笑意更浓,落在我唇瓣上的吻也更绵长……
“陛下可是有心事?”易天辰的声音让我猛然清醒过来,定了定心神,挑眉道:“你看出来了?”
他轻笑一声,“可是因为丞相大人?”
我惊诧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一笑,回道:“因为陛下难掩眸中的担忧之色。”
我摸了摸脸颊,苦笑道:“这么明显吗?不过你为何不猜是尚清,楼御史昨日为救寡人而伤,许是寡人在担心是他呢?”
“两者都有,但陛下方才想的应是莫丞相。”
“易卿家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陛下想这两人时,神情会有不同。”他笑着解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只是看不清自己的表情罢了。”
我心头一震,瞳孔一缩,愣怔了片刻,才又说道:“没想到易卿家你也不是那么的不解风情吗?”
“陛下这是何意?”
我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寡人一直以为你只会处理公务,是个榆木脑袋,如今看来是寡人错了。”说着一顿,又道:“那你倒是说说,寡人想起莫逸城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想了想回道:“就好比是陛下养的一条狗,幼时听话温顺,讨人喜爱,但狗逐渐便老,脾气也越发暴躁,甚至是反咬陛下一口,若是杀了,养了十年又有些于心不忍,若是放了,难保没有下一次。”
他这个比喻虽说算不上多么精妙,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恐怕我以后再看到莫逸城,都会联想到太医院那只又老又丑的土狗……
易天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陛下究竟是舍得还是不舍得?”
我眉眼纠结,没有回他。
“那个计划还继续吗?”
“继续。”我哑着嗓子道。
回到承德宫,小银子过来和我说莫逸城在和陈景下棋时,我还不信,结果见到后我傻了。
陈景起身向我行礼,他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我登时想到易天辰的话,想笑却只能忍着,很是纠结。
我干咳两声,调整了一下状态,问道:“陈景,经过这几日的休养,身体可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