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张角兄弟,家书中说的是我的侄子——窦绍,现任虎贲中郎将。他是我兄长的独子,家里人对他也宠爱有加。由此使他自记事以来便疏懒且生性奢侈。我在关西时,家中人曾将他送到我家进行管教,我知道他的毛病,才将他这毛病纠正了过来。谁知在他上任将官后却又犯了。”
“在他上任后,我也不知多次训诫他,甚至在我上任槐里侯前又跟他说了一次,谁知这才没多久,他居然私自动用官银扰乱军纪……”
说到这儿,窦武的怒火再度升起,“以我个人,虽大可不必管兄长的家事。然于公,这是无视国法,于私,我无法容忍只顾自己享乐,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员。事已至此,我只能上书将此事禀报至圣上,撤了绍的官职。”
“只是,兄长他曾托付于我,要多加照顾、教导他,别让他走歧路。但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真的愧对兄长,是我的疏忽……”窦武讲述至此,面带愧疚开始书写奏书,完毕后也告知我们他因教导无方,属连带责任,理应撤职,也将此写进奏书中。
张角听闻后,面露钦佩,“义父,我觉得能认识窦武大哥这样的人真好,看着他为百姓、为一家、为天下所做的一切,我觉得我们身为医者都远远不如一名为官者做的。”
“并非如此,医者救治病患等同于为官者治理城邑,等同于将士戍守边境。目的都是为百姓、为天下,只不过方式不同。”我只微笑着道出自己的见解。
“义父说得有理,是我看得太过片面了。”张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待窦武写完奏书,便和我们聊了当下怀里的近况,也问及我们和远在洛阳的紫涵等人的近况。我将我们赶往怀里前的情况说给窦武听。得知我们到来的缘由,窦武向我们表示深切的歉意。张角在一旁听着,对窦武的崇敬更深了几分。
当晚,窦武简单地招待了我们。张角看到饭菜,心生好奇偷偷问道,“义父,都说为官的吃喝都比寻常百姓好,但窦武大哥家为何……”
“你是否注意到游平的衣服?比起宫中的其他官员,这就是一个清廉的为官者才能做到的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为了百姓不受苦,自己过得再怎么寒酸也不为过。”我用眼神示意他看向窦武的行装。
张角看到后,恍然大悟,他立即站起,举起桌前的酒盅说道,“窦武大哥,看到此地的百姓能如此,我必须敬你。”
窦武不遑多让,举盅相碰,和张角一饮而尽。很快,两人有了些许醉意,但手中的酒盅却一直没有停下。半个时辰后,两人便已喝得烂醉。我无奈叹气,告知了窦武的夫人,同时扶起张角,送他回到客房休息。
第二天,张角向我提出想留在怀里继续救治染病的百姓。虽然他的这个要求也是为了百姓,但我却知道他真正是想跟随窦武一段时间。因而我也没有拆穿他,在中午窦武即将前行的洛阳前答应了他。
午时,我和窦武便踏上了返回洛阳的路途,经过几天的路程,我们回到洛阳。窦武向我道谢,向皇宫驱马而去,我则回到了铁匠铺。
不久后,我便通过天罗地网得知了窦武前往皇宫递上奏书,又一次得到了桓帝的赏识,很快窦绍被关押了起来,按律法进行处理。但和窦武所提的不同的是,桓帝非但没有撤了他的职,反而在众官员的请求下将窦武的事迹传了出去。一时间,窦武名声鹊起,被百姓津津乐道。
我看着卷宗,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