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劈手夺过李贵手上环首刀。
“老大老大,息怒,息怒……”李贵急急上前阻拦,“他们虽有错,然此次也立了功,且先饶过这一次,将功折罪!”
“折你妹的罪,这是不可控之错?你们把我立的寨规当儿戏了?”张沫怒瞪着他。
“这、这……”李贵词穷。
聚义寨士卒规章第四条,不得违背女子意愿,强迫其发生关系,违者轻则仗一百,重则当斩。
当初立寨规时,她给过众人选择机会,能遵守的留下,遵守不了的离开,那时没有一个选择走,现在却知法犯法。
李贵恨铁不成钢瞪着那几人,人都带来寨子了,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们心甘情愿献身,怎就那般猴急,真是自个儿找死,谁也救不了。
“老大饶命,我们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几个犯了事的见张沫动了真格,都知道害怕了,躲在李贵身后不停求饶。
张沫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冷静下来,对张长道,“好好查一查,有几个犯了事的,若能求得苦主原谅,仗一百,降为辎辅卒,以观后效,手上犯有人命及情节特别严重者,斩杀!依战死处理,家人照例补助。”
依战死处理是看在此次劫杀匈奴有功份上,她已是网开一面了。
“诺!”
张长应了一声,命人先将这几个虎卒捆起来。
张沫走到被缚的那几个俘虏前,亲自为他们解开绳索,安抚道,“诸位莫怕,我等虽在山中,却并非贼寇,有何冤情委屈尽可道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众人愣愣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怒的忘了怒,哭的忘了哭,一会儿后反应过来,又羞又愧,黑脸少年更是头都不好意思抬。
旁边围观的其他俘虏跟着跪下来,“大当家是好人啊,咱们今后有依靠了……”
张沫上前扶起一位妇人,“诸位快请起,今后聚义寨便是你们的家,待安置下来后,我会遣人为你等宣读寨规,只要依规矩办事,我保证,在这里,无人再敢欺辱你等。”
“谢谢大当家,谢谢大当家……”众人无不感激涕零。
他们已失去家园,失去亲人,而今能得此仁主相待,生活才有了新的希望。
…………
经这一事,张沫也发现了寨中一直存在的一个问题。
一些男子和许多寡妇,关系非常混乱,有些人甚至一夜能同时敲两家寡妇门,而孤身妇人为寻求庇护,也多跟虎卒士兵暧昧往来。
如此下去,非但寨中风气要被带坏,还会引发冲突,前段时间便有两士兵为争夺一女子打了起来。
张沫便让各自有意向者,重新组家庭,因着女多男少,只要女子自己同意,允许一夫多妻存在,但禁止强迫之事。
新入伙的那些女子,多数各自找了新归宿,剩下三十几个无亲人在世又不想嫁人的,张沫将其安排到晋阳土楼去,跟着菊香练点拳脚功夫。
这些男女之事虽乱,却也不难处理,最让她头疼的是蛾贼们的思想工作问题。
虽然经上次抵抗麹义一事,寨中众人皆已信服于她,但许多人骨子里的贼性依然难改,只是慑于寨规,才有所收敛。
规矩只能约束其行,却无法影响其心,大道理她也说得够多了,他们是左耳进右耳出,只要出了寨子,还是有人会干出杀人越货、欺辱妇人勾当,如何在潜移默化中把这群思想有点歪的人引上正路,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想了几日,是有些想法,只是现在没精力去实行,只能先搁置着。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入了鲜卑境内的许褚等人。
前日特地回晋阳查了鲜卑相关资料:鲜卑原属东胡族群,秦汉之际,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打败,分为两部,分别退保乌桓山和鲜卑山,以山名做族名,便是现在北方的乌桓和鲜卑族,受匈奴统治。
匈奴分裂后,鲜卑摆脱其控制,曾大破北匈奴。
东汉末,鲜卑出了一位相当厉害的领袖——檀石槐。
这厮在桓帝年间就统一了鲜卑各部,桓帝多次向其示好,又是封王,又是和亲,统统被毫不留情拒绝了。
在檀石槐统治时期,鲜卑一直保持着对大汉朝的军事压制,数十年都没吃过亏。
虽然,在黄巾起义爆发前,檀石槐去世,鲜卑联盟瓦解,西部鲜卑叛离,漠南自云中以东分裂三个集团:步度根、轲比能和原来联盟“东部大人”所领属的若干小集团。
有檀石槐丰功伟绩在前,如今鲜卑就算分裂,恐怕也弱不到哪里去,许褚区区几百人,深入对方领地,能不吃亏吗?
而且,一旦入冬,草原都被茫茫白雪覆盖,他们九成会迷路,届时那些人死在哪里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