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看谢老爷子不顺眼的司徒老爷子并未反驳,面上一阵红。
他是有私心的。
司徒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是被寄予厚望的存在,也是儿子唯一的孩子。
儿子司徒南一个孩子,自小呵护备至。
直到死的那天,他还在苦恼着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司徒南。
他曾在儿子的墓碑前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司徒南!司徒家将是司徒南的。
即便现在的他对夏至心存愧疚,但也只局限于经济上和情感上的补偿。
至于更多的,他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对夏至的愧疚更多了一分。
看着少女好似看透一切的眸子,司徒老爷子撇过头,不敢继续直视。
很久的沉寂。
“外公……”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司徒老爷子依旧不敢看她。
夏至走到他的身前,轻轻地牵起他的手,轻轻地说:“外公,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司徒老爷子猛地看向她。
些微浑浊的双眸微微一热。
赶忙转过身,背对着夏至。
“老顽固,真丢人!”谢老爷子冷哼一声,对着夏至说:“娇娇啊,你快回去吧。这糟老头子有我看着,你不用担心。”
夏至感激地看了一眼谢老爷子,这才离开。
刚出病房,手机再度传来一道信息。
【晚上六点半,文德医院,顶楼。】
发件人:司徒南。
现在正是晚上六点。
她缓缓闭上眼。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早已没了之前的疼痛。
月明星稀的夜空之下,身着一中校服的少女蹲在顶楼上。她一手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片刻之后,一个同样身着白裙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俩人说了什么,发生了肢体冲突。
司徒南被另一个白裙女人推掉下楼……
快速后退的顶楼,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她尖叫出声。
瞬间之后,化为不甘的冤魂。
她一手轻轻抚上双眸,脑海中浮现司徒老爷子提到司徒南时,眼中闪烁的期待。
微微叹了口气。
司徒南要是出事的话,爷爷会很伤心的吧。
转身走向那通向天台的洁白瓷砖地面。
……
夏季的傍晚,总是很长的。
天台上,身着蓝色校服的少女端坐在天台边上,透着夕阳的晕红,看向远方的城市。
这里,她生活了十六年了。
关于这个城市的边边角角,她熟悉到骨子里。
在她的脚下,最爱的爷爷就在病房内。
想要去看,想要和以前一样和爷爷撒娇,却失了曾经的欣喜和单纯。
自从负气离开司徒家之后,她就没有回司徒家,住了酒店。
她以为家里人会在第一时间来找寻自己,谁知……没有。
一个都没有。
这让她感受到一股挫败。
司徒家,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离不开自己。
反而是她……
离开了司徒家,就成了漂浮在无边海洋,毫无方向的扁舟,漫步目的地宛若僵尸般地随意漂泊。
她双手环住膝盖,看着天边红如火的晚霞,双眼发热,视线渐渐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