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眼里的火焰渐渐散去,那褐色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懒散。
可火焰烧过的地方不止有会飞走的灰烬,还有重生。
陆喻当然没有注意到程缨那从未有过的神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从她身上逃离。
“陆喻。”程缨开口说道:“要喝酒吗?”
“我不正在喝。”陆喻纳闷道,摇了摇手里的杯子。
“我是说。”程缨脸上浮现着动人的嫣红,她摇了摇手里的长岛冰茶:“我这杯。”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凝固在那无数次吹过的晚风里,凝固在那江南的新雨里,凝固在hz弥天的雾里,凝固在她的眼里。
张梓琪兴高采烈的和三人玩着骰子,他们的喧哗和周围的世界一起在陆喻耳朵里沉默起来,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程缨轻轻摇晃着酒杯,狭长的丹凤眼低敛着。
他在等,等一束月光照在他的眼里。
她也在等,等那杯酒被他拿在手里。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等不来,比如爱意,爱意就像磁铁,它是复杂世界里互相接近的两颗心最完美的结局。
他走到她身前。
所以她也走了。
“好。”陆喻望向程缨,眼里藏着一片惊涛骇浪。
他缓缓接过了酒杯。
酒杯里是藏起来的浪漫与热烈。
他轻轻咬着吸管,冰凉的酒液入口,却安抚不了那颗重新燃起的心。
“好喝吗?”程缨笑着说道。
“好喝。”陆喻看向了那双藏着月亮的眼睛。
“我也要喝”党子山不合时宜的凑过来。
“你滚蛋。”陆喻没好气的说道。
程缨是个保守的人,陆喻也是个保守的人,或许在酒吧互相喝酒对于其他人习以为常,可他们都明白,对方的这杯酒意味着什么。
酒桌仍然喧闹,世界仍然喧闹,星星还在睡觉。
那杯酒搁浅在了酒桌上,他们的爱意悄无声息。
“我觉得也很好喝。”程缨红着脸扭过头,用手挡着下巴。
陆喻尴尬的拿起骰子。
世上最惊心动魄的是什么?是海枯石烂的宣誓?是几十年的长相厮守?
陆喻没经历过,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那悄无声息的偏爱,就已经足够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