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采丹挥挥手,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寒云秋挑眉,饮尽杯中茶,道声告辞便离开了。
寒云秋走后,祁羊从堂后屏风走出,道:“我说的吧,这小子不肯说实话。”
木采丹笑道:“不说没关系,能做就行。”
祁羊道:“除非出大事,不然他肯定混吃等死,能少出手就少出手。”
木采丹摆摆手,道:“那我宁愿他一辈子别出手。”
祁羊坐下,问:“你真想搞这么一出?别的长城段是别的长城段,咱这儿刚一天一夜连战不止,紧接着揪出城内潜藏魔使,正值多事之秋,你这么让他们试验,能行吗?”
“不能也得行,趁现在大军兜底,该让他们锻炼锻炼了。”木采丹长叹一口气,道:“我总觉得时间不多了,前方斥候来报,魔域内突然煞气滔天,虽极快平息,这短时间的激荡还是让咱们的人瞧见了。他不敢深入,只看气势就远超我们从前见过的任何一次。”
祁羊皱眉道:“又要起魔潮?”
“不一定,若真是魔潮怕不会转瞬间再消沉下去,那些魔物虽可驱使,但要说内敛煞气,太高看它们了。”
祁羊又道:“会不会是魔使们聚集?早些年征战的时候我们对敌六位魔使,他们就可自由收敛煞气。”
“有可能,寒云秋在这边,魔使们有行动不奇怪。”木采丹唤进来副将,道:“传令下去,让边城守卫加强戒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是,统帅!”
那人弯腰鞠躬,领命而去。
木采丹接着说道:“我最关心的,还是莹莹这新的一帐。不单他们治理难,我这运用也难啊!不是军人,不能轻易动用,得最大程度上保证他们的人员伤亡。都是种子,经历风霜也不是,养在温室也不是,其中的度太难把握了。”
他抬头问祁羊:“你是统领,就没点想法?”
“我?”祁羊笑道,“您建这新营帐怎么不跟我商量啊,现在问我,我也没辙。依我看还是跟燕隼帐行动吧,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别段长城哪是历练的,分明去镀金了。要真想斗,十万大军还不够呢。”
祁羊劝道:“他们能来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您老安生着用吧。”
木采丹何尝不知他们的决心,出征留剑,据祁羊所说浩浩荡荡,那是剑?那是命!
那些弟子把命交到他木采丹手里,唤他一声统帅,他就不能对不起他们。
就是死,也得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才行。
三千座大山压下来,就是天塌,也得顶着。
木采丹捏一捏鼻梁,“让他们从岗位上撤下来吧,安心熟悉军营即可,劳累的事儿咱们这些人担着。”
“我也这么想,给他们一个专心的环境。”祁羊叹道,“新叶生于旧树顶,旧枝供养新叶生。明年华盖承玉兔,不见树枝览下尘。”
“诗词将军,怎的未出剑就要吟诗?”
祁羊笑着解释道:“我不出剑也常吟诗。”
他起身,道:“走了,我也得谋划谋划新营帐,免得回头将军说我闲散度日。”
木采丹笑了,他知道祁羊说的那个将军是谁,无非是赵世龙嘛,看来哪怕被升作一个地位,他对赵世龙还打心眼里尊敬。
想一想,他的老上司死了得有二十七年了,趁无事,该去合道殿说说话敬敬酒,显摆显摆贤内助给他缝制的这件大衣。
寒云秋没回屋,反而去了常阵台,他不急于修炼,无所谓在哪儿。
麦英问道:“统帅喊你做什么去了?”
寒云秋轻描淡写地答道:“哦,要把我们这些弟子弄做一个新营帐出来,学一些领兵之道。”
“那你们以后都要做将军喽?”
“将军有什么好当的,不如我逍遥自在。”
麦英道:“当了将军就能保护更多人了呀,比我们这些小兵作用大多了。”
寒云秋正色道:“不,小兵才最值得敬佩,死的人都是小兵,没几个将军。”
麦英摇摇头,道:“这不一样,他们活着比死了的作用大得多。”
“你知道我在极宗最骄傲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寒云秋问道:“什么?”
麦英笑道:“就是我没怂过。”
寒云秋哈哈大笑,道:“那我跟你相反,我就没勇敢过。”
“别这么说,你很勇敢。”
麦英认真的样子让寒云秋也正经下来,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麦英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不识字,但我看人很准。”
寒云秋罕见地没反驳,他就要走了,和麦英说话的机会不多,顺着他无妨。
麦英脸不再朝向外,而是转过来正对着寒云秋,他用那只未握长枪的手指指门口,道:“我知道你该走了,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他们?”寒云秋奇怪地转过头,梅鹤青与田从梦早在那儿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