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况非常的尴尬,几乎是他在先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夹了夹双腿,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波段凌好像察觉到了楼辙情况的不对劲,但现在想要靠过去的话,可能也会被工作人员所拦截的。
她隔着空气对他用嘴型说:“你怎么了?”
楼辙的眼睛只睁开半只,显然有点僵持不住了:“我——有点尿急。”
“你——不会——事先——解决一下吗?”
“我刚才想解决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要进入哪个一个厕所。”他的面目愈加狰狞,简直就要把波段凌生吃了一般。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那我给你找个土罐子,你就地解决一下,如何?”
“很好——,你可真把我当成野蛮人了。”他把头扭了过去,脚尖由于焦虑在地上点个不停。
同样的一幕接连上演,先后两批孩子比第一批的孩子表现得更为差劲,有的甚至还没有穿上特殊的服饰,就在畏惧中退缩了。
“这——”神武族族长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这?这就是忠于神武英灵的东神武族的新一代吗?给我们西神武族提鞋都不配。”他接过了话茬,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说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反驳的。
这一点他非常的清楚,在早些时候,西神武族还未出现神武躯的时候,他们那时候还在相当的起跑线,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还没结束吗?“楼辙有些坐不住了,在这样下去,他真的得尿在纱锻里了,成为神武族最丢脸的参与者,就好比锋终定律一般,先前所有的糟糕表现都会被他在椅子上拉尿所取代。
更糟糕的是,露莓便会在神武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得在撑一下,只剩下最后两批人马了。”他对着自己的内心说。
现在策略好像发生了变化,候选席上剩下的参与者被要求带上方巾,将眼睛完完全全地蒙住,接下来,他们需要放空所有的思绪,保持最为清净的状态,以便更好的迎接神武使的降临。
“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根本没有办法放空呀,里面满满的……”
波段凌在楼辙被带上方巾的那一刻,向他出示了拳头,这应该是一种鼓励吧,他想。现在他可是受害者,就像突然赶鸭子上架的那种感觉一样,只能硬上了。
整个殿坛非常的安静,他在刚才还看到了面色焦虑的族长,也看到了那个在街上嚣张至极的西神武族代表。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他坐在命运般的三十五号最后一个的座位上,耷拉着脑袋。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气息在自己的周围。”楼辙可以非常清楚地感知得到,也许这家伙就是马舒鹦的手下吧。他把头向后扫视了一圈,除了完成仪式以外,他记得自己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
……
青焰摇曳的火堆旁,披上特定服饰的小孩将在使者的引导下握住摆放在桌上的白骨牛角。金光聚拢,但又很快消散了,就像冲破天空的花火,没有在抵达高度的时候,发出绽放的声响。
失败,不断的失败,躁动不安的观众席发出嘈杂的争论。
“现在只剩下最后两个孩子了。”领神者望了一眼队伍的尽头,时间飞速地流逝着。他想,也许疲惫的旅程也该有个尽头的。
“梧桐,到你了。”原本坐在楼辙身边的男孩子在领神者的呼唤下跑上前去。
这次仿佛有些不一样,在套上衣物的那一刻,金光的光芒竟然再次冲向了空中,而且是跟第一个孩子一样强烈的光芒。
原本围观的家长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他站稳了脚跟,体表溢出的能量开始升腾到天花板的位置,流窜在瞳孔的气息,让他的面部充斥着一股别样的气质。
“会是他吗?”族长站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
“可以移动吗?听得到我说话吗?”领神者的语气变得有些颤抖。
“听得到的。”他的手臂逐渐地泛出光泽,连同脚跟的位置,原本隐藏在衣物下的具足在此刻竟然浮现到了服饰的表面。
“原来这个孩子拥有四件具足,难怪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荒在具足泛光的那一刻,才发现了这个孩子的不同之处。如果楼辙愿意戴具足的话,一定可以比他跟厉害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竟然翻滚着一股攀比的情绪。
“对,保持住,往前移动,将手搭在白骨牛角的同时,握住细绳。”
梧桐只能照做,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好像也干不了别的事情,游荡在脑海的特殊画面让他逐渐分不清现实的边界。
他在余光中看到了那条红色的细绳,只是伸手将要抓住的那一刻。
他没有坚持住,光再一次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希望又破灭了。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个念头,神武族的命运会就此完结吗?
“又没戏了。”亚历山大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酸痛的颈部。
“最后一个,第三十五号请神者,露莓,到殿坛的正中央来。”
楼辙没有理会,他扯开了头巾,往外跑了出去。他实在憋不住了,一秒也不行了。
卫兵试图将他拦截,他瞬间从他们的顶部翻了过去,对着身后的大人喊到:“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分钟!”
琯抚摸了一下木椅的扶手,淡淡地说:“无人看好之人为你争取的一分钟,加油。在苦涩中反省一下自己吧,也许你也该让出族长的位置了。”
……
两公里外。
女孩的脑海里还在反映着昨日的画面:
“哥哥的身体也不太好,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露莓突然冲家里冲了出去。她还记得下楼梯的时候,楼辙哥哥偷偷告诉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来交换个秘密吧,其实哥哥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哥哥来自地面的国度,在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相继去世了,但哥哥还是一直坚强地活下来了。”
“哥哥,你的生命也是独一无二的。你忘了吗?”
距离仪式结束只剩下最后的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