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一天路过锦鲤池的时候,都有投下许愿的硬币。听着硬币扑通一声的坠入水中,仿佛心里的一些担忧就在同一刻得到解脱一样。”
蓝白相间的窗帘被风吹起又落下,那时候,坐在病床上的男孩正在阳光下摆弄着自己的手掌。
他的血管有些微微的起伏,在肉眼的观察下,可以看到里面泛着青色的血液。
“是吗?那里面有包含雇主的健康这一部分的内容吗?”楼辙的眼睛依旧盯着自己的身体,他不明白,这种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外表,为什么里面就已经开始溃败了呢。
“有的。希望你健康的同时,也希望我能够顺利的在全息世界与父母团聚。”
“会的。要相信奇迹。”他说了一句违背自己意志的话,但未来有时候很难说。当我们的状态非常完美的时候,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上的,只有一个人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自己的立场才会发生转变。
他相信奇迹,但他更相信自己。
……
划破天幕的绯红箭光在所有看台的观众下,飞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的位置。
箭声的嘶鸣声在整个会场回荡,与风产生的摩擦声显得异常的刺耳,很显然,这样的招式从来都不是过家家一样的小打小闹。
命中了就会死。
这是毫无疑问的。
亚历山大的眼神闪过一丝轻笑,昭示着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与巴风特的合作已经有超过十年了,在这样的交战历史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家伙能够从他们两个人的手中逃脱。
拥有着强制进入波极的虫鸣共振,配上乱神状态下的巴风特。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出破解这样招式的办法。
他很庆幸,好在虫鸣共振是他的能力,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前类似自己这样的对手。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巴风特,回去吧。”他的目光离开了那个气息奄奄的家伙,就算他勉强动起来了。利箭依旧会贯穿他的肺部的。
虫魔攻可不是一般的攻势,这种缠绕上自己特化的毒素后,会抑制血小板的凝血功能,他的伤口很难愈合的。在失血状态下,他就像一只点燃的蜡烛,在风的肆虐下,不断地加速着死亡。
巴风特当然也明白亚历山大的实力,他的手臂嵌住了露莓,带着她往城门的位置走去,他们还得去接一下马舒鹦馆长,在天空飞行大概四个小时的距离。巴风特想得很多,完全忘记了眼前即将发生的壮烈一幕。
荒、茶果与波段凌已经无法在无动于衷了,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必须跑下去拦住那试图带着露莓的敌人,更甚的是,他们还要挽救那个伟大男孩的生命,他是神武族的恩人,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与自己世界失去了联系。
……
所有人都好像在移动,唯有楼辙的大脑像是静止的一点。
烈日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就算给老爹借个能力,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说来惭愧,他到了十六岁,到了被认为是首屈一指的二星未人的水平了,还没有觉醒属于自己的能力。
如果大家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好像无可匹敌,那也是沾了点老父亲光芒罢了。
“可恶——”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发颤的身体压根就不受自己的使唤,右臂的肘部疼得厉害,看来应该是骨折了,“我得阻止他们,这里只要我能办到呀。”
楼辙试图爬起来,但没能做到,瞳仁开始涣散了,他唯一看清的就是那只泛着红光的箭弩了。
“连眼睛都不行了吗?”他侧了头颅,好像看见了有什么人朝自己奔跑过来,“对不起了,大家。我开始感到有点冷了。让你们失望了,我总是那个帮不上忙的吊车尾。泠也是,波段凌也是。”
观众席上连同武神祀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飘落在胸前的勾玉吊坠在一瞬间被箭弩贯穿。
感受着微风席卷这个历史的古族,在这与大地一同呼吸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什么?”亚历山大望着那个光芒夺目的身影,发出惊叹,“不可能的,这种气量,是不可能在这样垂危的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荒与茶果拦住了波段凌的脚步,连同站在武神祀的族长都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是——”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就好像下一刻要说出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感谢你以性命守护神武族,接下来,就换我来保护你吧。”
……
光开始将整个会场笼罩,被箭弩击碎的勾玉吊坠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将目之所及的一切笼罩,就好像东方吐露的初日一般,染进了所有人的心间。楼辙的心中突然响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声音,就好像先前神武使的证词一样,对着意识模糊的自己夸奖道:
“站起来,你一定没有问题的。你看,大家都在对着你微笑。”他勉强地抬头,望着那些熟悉的身影,留下了眼泪,“接下来,就让我带着你去体悟生命的最高意味。
下一秒,点燃整个会场的气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掀开,源源不断的力量逐渐涌上心头。
“这是?!”马舒鹦站了起来,“这是真正的神武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