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高处,夜空清朗。
偶尔三两声犬吠打破寂静,徐徐风儿格外寒冷。
盛淮搓着双手站在稻草瓦房旁,无聊踢着地上小石子,“怼怼,你好了没啊?”
“快了快了。”吃坏肚子的裴朵艾蹲在黑漆漆的瓦房内,“盛淮,你可千万不能走啊,我怕黑。”
“知道了。”盛淮答应着,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意,“既然你害怕,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这样做好不过了。”裴朵艾捏着鼻子,睁着大眼睛,警惕地环顾周围。
盛淮锤了锤稍有酸痛的膝盖,靠坐到沿道的粗木桩上。
他呵出一口白雾,故意压低了嗓音:“很久很久以前,不远处有一片荒芜的乱葬岗......”
“停停停!”裴朵艾提高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换,换一个!”
“嗯......”盛淮努嘴想了想,放大了狡黠笑容,“老一辈总说,半夜上厕所会遇见......”
“你别说了!”裴朵艾匆忙整理好衣裤,从茅房内冲出。
她一手握着胸口,低头不断小喘,神色慌张胆怯。
盛淮忍不住“噗嗤”一笑,嘲讽道:“胆小鬼。”
裴朵艾怒目瞪着盛淮,从喉咙里挤出挑衅:“你知道比鬼故事更恐怖的事情吗?”
“什么?”盛淮无畏地耸了下肩膀,语气轻松。
话语间,裴朵艾大步靠近了盛淮,将他推搡向田埂边的木材推起的高墙。
“你这是做什么?”被壁咚的盛淮保持着淡定。
裴朵艾抓拽上他的围巾,垂眸缓缓贴近他的脸颊。
两人的双唇打破了安全距离,盛淮下意识地动了动喉结,垂放的双手暗自攥起了拳头。
他知道裴朵艾不会真的吻自己,但他渴望,也抗拒。
他也想要瞥开目光,却忍不住再多看她一眼。
山间美景都静谧在夜色中,繁星悄然拨开云雾。
裴朵艾缓缓踮起脚尖,轻轻咬着下唇瓣,棕月眸底流淌着粼粼流光。
气氛暧昧且迷离,清雅的柏木香冷冷的钻入她的鼻腔,令她迷失在盛淮纯粹的钻石黑眸中。
她本想吓唬吓唬盛淮,可沉沦的怎么会是自己?
盛淮深吸了一口气,反身握上裴朵艾的双肩。
交换身位的两人紧贴着彼此,盛淮一手环在裴朵艾的腰间,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勺。
他的唇蓦然轻落在她的耳垂,磁性低哑的声音温着柔情:“害怕吗?”
亮蓝色流星在空中划过一瞬光焰弧线,消失在不知名的海平面。
裴朵艾扑闪了下眼睫,发烫的耳根令她从暧昧中恢复清醒,但呼吸却随着怦然心跳变紊乱,只好突兀地放大嗓门:“不好玩不好玩,再也不逗你了!”
盛淮轻哼了声,有不屑,也有怅然失落。
他松开裴朵艾与之拉开距离,淡漠道:“开这种玩笑之前,先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嘁。”不服气的裴朵艾翻了个白眼,率先迈开回屋的脚步。
沙砾与薄霜融在一起,每走出一步,像是踩破一颗气泡,柔软也欢腾。
急匆匆走在前头的裴朵艾看着地上盛淮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不禁用双手拍了拍泛红的脸颊。
慢悠悠跟在后头的盛淮耷拉着眼帘,心绪游离。
裴朵艾的举动无疑是在给他希望,说不定她已经喜欢自己了呢?
可有严子钧的存在,这又怎么可能呢?
暗恋妻子,他估计是全天下第一人吧?
不由地,盛淮扯出一抹自嘲的浅淡笑意。
可当他抬眸看向身前的裴朵艾时,却懦弱地留恋这样的日子。
尽管没有倾诉爱意,但她在身边,在眼前,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