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躲在屏风后面,泡着热水澡,看着氤氲的雾气,朦胧的什么也看不清,顿时悲从心头起,突然觉得自己这几个月以来,倒像个傻子一样,日盼夜盼的人来了一句,“怎的收了这许多的礼?”
陆磊应当是喜欢自己的,这点她是信的,虽然她不像许夫人那般可以帮得上许多忙,却只是守好一个后院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如今这世道,人都是善变的,只在一起半年一年的倒也看不出什么,短短的分别了三个月,初次见面,他开口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这一句话,还是将她伤到了。
当初成亲时,他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码头扛大包的,她也只是一个赁了铺子买蒸饼卫老二的独女。
身份上没差别, 她只觉得自己找了一个靠山,给二老找了一个养老的女婿,只想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便罢了。
如今时过境迁不过短短的一两年的时候,便发生了天大的差距来,她依然是个卖馒头的商贾,而他已经暂代了转运使的职责,这差距让素云没有安全感,就算是交子和金银铺满了床底,她心头也是惶恐的。
往日的她沉浸在陆磊的温柔里,只道二人仍然是那刚刚成亲还浓情蜜意的小夫妻来,昨日他昨日突然变脸的一句话,却将她从那蜜罐子里扯了出来,丢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便让她彻底的认知了自我。
分别了三个月,仿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不晓得如何去解释,只能趁了他匆忙赶去了府衙,她就让春雨赶着驴车,回到了铺子里。
这虽然里很小,名下确是她的资产,也是从东京带的钱买下的,让她觉出了几分的安全来,只出浴后,也没有叫人来倒水,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连头发都没烘干,就裹着被子沉沉的睡去了。
半夜里只外面嘈杂的厉害,雨一直再下,门被拍的啪啪啪的响,她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天还未亮,外面只淡淡的显露出来暗沉一片,“谁呀?”
她声音颤颤的,有些心悸,便是那过去的三个月都未曾有这样的心慌。
外面也没有任何声响,只有那越发急切的拍门声,正砰砰砰的响。
“春雨,春雨!”素云心慌的很。
“是我!”外面传来暗哑的声音,陌生而熟悉,素云顿时冷静了下来,能在大半夜闹出这份动静的,恐怕也只有陆磊了。
只披了外裳,摸摸索索的点了蜡烛,才撩开帘子,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一身寒意,声音了压抑着怒意道:“你如今能耐了,只说了你一句,便偷偷的跑出来,啊,学的这般任性,怎么那城南的宅子都不是你的家了吗?”
素云刚刚打开门就听得陆磊一连串的斥责,心里很慌,脚下左脚拌右脚,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