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卿气定神闲站立着,冷眼相视铭远侯,百无聊赖道:“侯爷消息倒是灵通。”
她好像天生不懂何为共情,指尖毫不掩饰抚过眉峰,歪头平淡道:“听了您一面陈词,本王妃有句话想问,您如何见得是我害了您夫人?”
“国师说了,本侯夫人正是因被邪祟吸干精气而亡!否则夫人原本体格康健,怎会在一夜间暴毙!?”铭远侯袍袖一挥,杵在慕南卿面前铿锵有力陈词。
国师?慕南卿捕捉到一个人物,随即疑惑地歪头,似乎在问这有我什么事?
铭远侯暗自咬紧了牙关,做出老泪纵横的表情,却偏偏挤不出哪怕是一滴眼泪:“那日宸王殿下生辰,你这害人妖邪便以邪术蛊惑人心!听闻你还会绘制邪符,如今住进凶宅依旧能安然无恙,还不够证明吗?你又与本侯府中结仇,害死夫人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厚颜无耻凭空捏造,慕南卿逐渐失了听他废话的耐心,唇角微扬轻笑出声,言语上没了一开始的客气:“我说柳老头,你还真是蠢得可爱啊。”
她的手随意搭在一个小丫头掌心,仰着下巴讥讽道:“污蔑人可不能这般漏洞百出。这天底下懂得道术玄术的人多不胜数,每一个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几个阳间人。仅凭这一点就笃定是本王妃害您夫人,按您的逻辑,岂不是连国师都有杀您夫人的嫌疑?”
“你……大逆不道!”铭远侯咬牙切齿指着慕南卿,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撅过去,“满口狡辩,国师与侯府无冤无仇!跟侯府结仇的,只有你一个!”
“这就大逆不道了?本王妃只是就事论事,禁止怪力乱神知不知道?”慕南卿戏谑地眼神瞥向铭远侯统共没几根毛的脑袋,摇头道,“您这种猪狗不如的人渣,阴阳仇人恐怕比您的头发还多呢。说句心里话,您有空与其硬往本王妃身上扣锅,不如去问问宫里那位近来睡得可好?…哦,也不对,我看您好像也没有伤怀的意思,睡不好的应该是您。既然如此,就别再自导自演找不痛快了。”
“本王妃‘不小心’知道的事情,与您的强行污蔑不同,可都是能拿出实打实的证据的。”
女人的言行过于坦荡直白,像一只无形的手悄无声息厄住他的脖颈,铭远侯身上升起寒意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头一次面对这女人心下有了心惊胆战的感觉,意识到这个女人掌握的事情要比他想象要多得多。
同时暗暗恨那个人能力不足,拖了这么久还没能灭了她的口。
柳师启并不知道铭远侯的顾虑,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无法自拔,双目通红瞪视着惹人厌恶的女人:“慕南卿,倘若我娘真不是你杀死的,那你要如何解释住进凶宅仍旧活着的事!?”
慕仙尊差点翻出个白眼,嗤道:“本王妃想活便活,犯得着向你这头猪解释么?有空少滥情,多涨涨心眼。你们兄妹真是一脉相承无可救药。”
女人的声音轻浅寡淡,一如既往冷意十足,柳师启条件反射摸了摸脸,后退一步。
柳霜儿终于颤巍巍爬起来,缓缓面向慕南卿:“正如哥哥说言,如果你不是邪祟,住进清莲水苑不可能毫发无损。”
慕南卿看一眼站在台阶下像傻掉似的的柳霜儿,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终归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虽然心胸狭隘本性擅妒,爱耍小手段难成大事,可灵魂是干净的,不曾粘染人命债。
慕南卿闭了闭眼,姑且将此事当作误会处理,左右铭远侯府已陷入棋局为弃卒,随时可能被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