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罪魁祸首的慕南卿,神情依旧和煦明媚,从始至终表情都没变一下,更是看不出丝毫杀戮之气。
“你…”皇后瞪大了眼睛,被两个暗卫回护在身后,指着慕南卿的指尖禁不住发抖,“宸王妃!你敢闯进本宫的凤仪宫杀本宫的人!来人,宸王妃慕南卿深夜弑戮本宫!进来给本宫杀了她!”
她的嘶吼并没有得到本该得到的回应,声音传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外面的守卫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李皇后今夜为了面见贵人,早就提前命人在寝宫周围装好了阻隔声音的特质布帘,别说是用嗓子喊,就算是在室内摆弄火药,只要布帘不破,外面也只能感受到震动而已。
布帘虽好,商量机密万无一失,但此情此景下,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南卿似笑非笑,依旧不紧不慢向她所在的位置靠近。
皇后黔驴技穷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慕南卿深潭似的的目光:“天下女人想要的,无外乎权势地位、夫君宠爱和绝色容貌。你想要什么?兴许本宫能够给你,你坐下来,本宫正巧也想跟你谈一谈。”
“谈?谈什么?”慕南卿像没看见皇后身前持刀而立的两个凶神恶煞的暗卫似的,迎面冲她走过去。
强劲的内力卷袭而来,两个暗卫破釜沉舟,卯足了力气一齐向她攻来,慕南卿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摇着扇子往前走。
阿三从暗处落地,挑开冲着她面门袭来的刀刃。
慕南卿看似随意,实则步法极为刁钻古怪,没几步便近了皇后的身,手中小扇架住她的脖子,刹那间霜雪铺开,彻骨的寒意从颈部快速蔓延至全身。
“您跟我有何好谈的呢?”慕南卿附在皇后耳边,语气悠悠轻笑道,“是想谈谈你是怎么借隐景观的手雇佣月湾杀手刺杀萧岩诩?还是谈你背后之人伤害我家不谙世事的小破孩?”
慕南卿唇角微扬,手中沾血的小扇不老实地在皇后眼前晃来晃去:“要不然…我们干脆聊聊你与西域鬼主都做了哪些交易吧?”
“什…什么?”皇后瞳仁微缩,眼神惊恐起来,矢口否认道,“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你的疯言疯语!”
“您听不懂我的话不打紧,我能听懂您的话就行了,”慕南卿似笑非笑,残忍地撕碎皇后心中争权夺利多年下来所铸造的屏障,“造就下什么样的因,便要承担什么样的果,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道理。不管是失去今上的宠爱、还是失去最亲的孩子,皆是咎由自取,何以愿得旁人?”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后突然浑身颤抖起来,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有了底气,咬牙切齿瞪视慕南卿,“本宫今日要见的贵人,你个凡尘的小贱蹄子开罪不起。本宫劝你,最好趁着贵人还未到之前赶快滚,否则贵人到了见你这般对我,非灭了你慕氏家族满门为我报仇雪恨!”
小贱蹄子?
慕南卿有些茫然地眨眨眼,这个称呼倒是新鲜,但是……
慕仙尊眸色一寒,指尖转动小扇在其脸上拍了拍,极致的寒霜瞬间将皇后保养得当的脸颊凝冻了一块,潮红中掺杂着紫青。
——但是她不喜欢。
脸颊剧痛,皇后忍不住惊叫:“你…去年京城言传说你为邪祟所夺舍,你果真如此!你对本宫施了什么邪术!?”
“没什么啊。”慕南卿坦然耸肩,“只是少量的‘陌上开花’,听听多美的名字,不致命的。不过嘛……”
慕南卿话到此处转到了皇后的身前,指尖抵着下巴仔细打量她:“让你整张脸自动剥离、层层脱落只剩白骨而不死应该不是问题。”
如果说这一个说法还不足以将皇后吓到绝望,那么慕南卿接下来的问题便能把一个心若磐石的人逼疯:“事到如今你还存着着‘贵人’会来救你的侥幸?是有多天真啊。”
“你们约定是是亥时初对不对?现在什么时辰了?子时将近。”慕南卿鄙夷地嗤笑着,提溜着皇后的脖颈将她按到梳妆镜前,淡漠地语气竟然柔和起来,“看看,你有多可怜啊。堂堂一朝国母,人之将死却连个收尸的都找不到……”
镜中的女人满脸憔悴,右边脸颊上冻坏一片,中间隐隐约约闪动一丝霜痕色泽,鬓发凌乱、面目狰狞。
李皇后瞪大眼睛与自己四目相对,随即面露颓废,缓缓滑坐在檀木椅上,失神地喃喃道:“慕南卿,我明明与你无仇无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并未直接伤害到你…你为何要报复我!?”
听听,这语气,还真是真切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