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饶有兴趣打量着坐在萧宸玖床边的慕南卿，顶级的美貌和清明如斯的眼神尽数印在眼中，整个人透着一股天外来物的深不可测。
双方带过来的家将小厮挤满了房间，相互对峙，谁都不肯服输，看那眼神，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咬死对方。
太医滚着出去后，房内一时间沉寂得骇人，五皇子府中的人更是惊世骇俗，看着慕南卿频频失神，这——还是那个又疯又傻、四处丢人现眼的慕大小姐吗？
“喂，六皇弟在本朝根基尚浅，支持他的幕僚不多，难以继承大统，不如本你同他离合，左右本皇子正妃位玄虚，本皇子娶你如何？”萧明哲磨砂着拇指根的玉扳指，上前一步，温和地说道。
他有预感，这个女人非同一般，跟着萧宸玖这样注定不成气候的皇子实在是可惜，说不准还会成为他夺嫡之路上的一大阻碍，如此看来，倒不如娶回家，让她为自己所用。
一石激起千层浪，五皇子府的亲信纷纷大跌眼镜，直言“殿下不可”。
萧明哲狠狠瞪视身边人，令他们闭嘴，随后莞尔道：“怎么样？六弟妹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他日我称帝，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啥？
慕南卿眉心不适应地抽了抽，看一眼阿首气得发青的脸色，生怕他一冲动上前把萧明哲给就地宰了，只好示意他先查看萧宸玖的情况，自己站起身，缓缓走向萧明哲。
“你知道的，本王妃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慕南卿勾唇一笑，露出两颗人畜无害的小尖牙，抽冷给了萧明哲一耳光。
“啪”地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懵了，五皇子府的人纷纷抽出利刃指向慕南卿，宸王府更不甘示弱，剑指萧明哲。
“为何？”萧明哲在剑刃所指之下抬手附上脸颊，眼含笑意看着慕南卿，问道。
——他明明连皇后的位置都承诺了，这个古板的女人为何不为所动？在他看来，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荣华。
“很简单。”慕南卿冷眼睥睨他，耸肩道，“你是皇子他是王爷，我为何要放弃王妃的身份去自降身价做你的皇子妃？还有啊，你二十四岁有了吧？殚精竭虑这么多年，连王都没封上，还敢公然觊觎皇权，天大的笑话。”
“若真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充其量是无用一些，”慕南卿垂眸，眼神赤条条向下扫去，撇嘴嗤笑，“府中红颜快赶上父皇了吧？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你不行吧？本王妃可不想在改嫁后断了香火。”
萧明哲带笑的面容僵住了，印堂发黑、脸色铁青，频频在暴走的边缘反复试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本王妃瞧不上你。”慕南卿忽视萧明哲的怒火，唇角的笑意略微收敛，语气浅淡一字一句道，“愿意娶我？这句话放眼整个天下，萧六能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慕南卿屹立于尘世顶端多年，平日里可以伪装得人畜无害，也可像男子一般放浪不羁，一旦她真的被触及了逆鳞，仅仅是一个无意间的眼神就可让人喘不过气。
萧明哲被她震慑得后退半步，一时间忘了反驳。
这个女人，有着全天下最好看的皮囊，同时具备最冷酷的一颗心，怜人又碍事，当真让人又爱又恨。
五皇子怒极反笑，挥挥手带着自己人离开了。
“王妃，这次明明是咱们占上风，就这么便宜他了？”小丫头萦儿从房顶处落地，扯下蒙面的布，眼里似有水雾，口中却振振有词，“属下去做了他？”
“不必。”慕南卿从腰间乾坤袋中掏出一包蜜饯塞进小丫头的衣襟里，转头去看萧宸玖，语气淡漠道，“第一次见面，何必弄得你死我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