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川陡然颓唐。
像是一具有着千万道裂痕的石像轰然倒地,碎成无数片。
迟恕继续道,“君上,当年你求先皇给楚公主指婚,指的是一个半身不遂之人,你想暗渡陈仓将楚公主占为己有,这才逼走了她。后来你又将她从皇室玉碟中除名,你以为只要这般,她就不再是你的姑母,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这些掩耳盗铃的作法,你骗得过谁呢?”
“那是楚公主,是天之骄女,是不将皇室与名份放在眼中的不世之才,她会受你钳制吗?她宁可远走他国,甚至死在异乡,都不会愿意向你低头。”
“如今她的女儿在此,流着她的血脉,与她脾性一脉相承,你为何觉得,你又能控制呢?”
“你为何要重蹈覆辙?”
严绍川忽然想起,在沈非念她抵达沧京之前,迟恕曾提醒她,若是能不让沈非念与皇兄见面,便最好不要见面。
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懂了。
在所有人的静默中,严绍川上前扶起严之川,细心地为他整理好有些散乱的鬓发,温声安抚:“皇兄,听话,我们不强留沈非念,好不好?她也是你的妹妹呀。”
严之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身子一颤,“妹……妹妹?”
“对啊,她与我一样,也是你妹妹。”严绍川扶着他坐好,挡在她皇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沈非念,你想去哪里便去,从今以后,不得传召你不能再入我朝王宫一步。”
“国师迟恕,以下犯下,僭越君主,乃不赦之罪,念在你往日于大襄有功,即日起逐出沧京,不得再入。”
“顾执渊,你身为乾朝王爷,在朝如此嚣张跋扈,大动干戈,实为不妥,念两国交情不予计较,切勿再犯。”
“此番闹剧就此作罢,众人各自散去。”
她站在那里,柔弱的女子,似乎挑起了整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