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传得比台风还快,茶楼酒肆里,沈非念转眼就成了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相府姑娘如此不自尊自爱,不洁身自好,不恪守女德,实在是丢人现眼,恬不知耻,合该一脖子吊死,也省得活在这世上让相府蒙羞。
沈非念这方出事后,紧跟着被影响的就是她的生意,当日便有不少人上门退货,说是沈非念这等寡廉鲜耻之人卖的东西,他们用了嫌恶心。
沈非念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药,木然着神色不说话。
“姑娘,你要是难受便骂出来吧。”织巧看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沈非念还是不出声,只沉默着喝药。
“七妹,你还好吗?你不要难过,这些谣言总有不攻自破那天的。”沈之榕也跟着着急。
沈非念还是一言不发。
“你要死要活说句话,憋着不出声算怎么回事?当王八呢?”沈澜弦也急了。
沈非念偏头看他:“沈澜弦,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这药苦死人了!我正在全神贯注让自己想别的事,尽全力忽略掉这药的苦味,你非让我回神,你是不是故意想苦死我!”
真的太苦了,苦得她舌头又麻又涩又木,泪花儿在眼眶里直打转,这比黄莲芯还苦!
众人:……误会了。
沈非念捏着鼻子,深呼吸,一口气把半碗黑乎乎的药汤吞进去,刚吞进去又差点吐出来,好容易忍住了。
“就……就这一碗,喝完就不用喝了。”沈澜弦看得又想笑又同情她,但到底还是想笑多一点,满脸都是憋不住的笑色。
黄雯看沈非念如此难受,愈发自责,思虑了半天,还是问:“姑娘可否能确定,下毒之人是沈府长女沈之楹?”
“干嘛呀?”沈非念抹着泪花儿问她。
“毒害姑娘,她该当死罪。”黄雯拱手:“属下去去就回。”
“等等!”沈非念叫住她,“你就这么过去杀她?你起码等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吧?不然别人看见你是凶手,不得抓了你报官?”
“姑娘的意思让我晚上去?”
“……”沈非念起先无语,然后失笑:“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冲动。此刻你杀了她也无济于事,这毒事小,外面的流言蜚语才事大,难不成你要将外面每个人都杀光?”
“若是姑娘有吩咐,也不是不可。”
“我不会吩咐你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的。”
黄雯不解,这有什么丧心病狂的?
一碗苦汤下肚,沈非念也缓过来不少,起码先前那一直恶心想吐的症状是没有了。
“织巧,给我换身衣裳,咱们去找个人。”沈非念起身,黄雯连忙上手去扶。
沈非念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自责嘛,沈非念懂的,所以也不推开她。
出门时她只带了织巧和黄雯两人,沈之榕母女本来放心不下,也想跟去,但沈非念没让。
一来不宜将她们卷入这场漩涡中,二来,沈非念也还没有那么信任她们,凡事留个心眼总不会有错。
她的轿子停在了一家医馆门前,正值傍晚时分,这里却早早地闭了门。
沈非念正欲推门进去,黄雯拦住她,神情戒备:“有血腥味,姑娘后退些。”
沈非念往后退一步,黄雯一脚踹开大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