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吏属司恶楼,为渊王爷门下,一切听王爷吩咐。”
司恶楼,只听令于顾执渊一人。
不属皇帝管辖。
“可鸿胪寺和礼部,由孤管辖,谁主诸国会晤,由孤决定。”皇帝敛了眸光,神色微沉。
他大可将沈非念排斥在外,反正这会儿顾执渊也不在京中,无人可以为她撑腰。
沈非念也着实没想到皇帝会这么无耻,自己把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文华公主眼下再不能对大乾有威胁,傅老又正好病倒,那这白捡胜利果实的人,只会是沈棋。
到时候沈棋有着这等光勋加身,人们只会记得他为大乾带来的利益和荣光,不会再有人敢提起他险些卖国之耻,甚至还可以为他编造出一个卧薪尝胆的英雄故事。
而且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她所掌握的那些证据,也就再无用处。
什么叫过河拆桥,什么鸟尽弓藏,这不就是了?
沈家是给狗皇帝挡个箭吧?狗皇帝才这么拼命地要保住沈棋。
可即便如此,沈非念还是低估了皇帝的无耻程度。
年轻的不是狗皇帝,是她沈非念。
“听说你与九部谈成了不少生意,但这些事,利益毕竟相关朝堂,你一个女子,又涉世未深,更不懂权益博弈之术,怕是多有青涩之处,孤认为,此事交由大司农和户部更为妥当,你觉得呢?”
皇帝眼角带笑地看着沈非念,他知道此刻的沈非念在忍,他只是忽然好奇,沈非念能忍到几时,又能忍几分。
听说,她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烈性子。
秋风卷起起了几片落叶,打着旋儿地落在了池塘碧波上。
沈非念轻轻抿唇,这可比过河拆桥狠多了,皇帝这是来明抢。
也就是在此刻,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为何迟恕会在昨日夜间来找自己密谈,是因为他料到了今日自己会有此一劫。
同时,迟恕为沈家争取的一晚上时间,也是狗皇帝时间,让他可以从容安排人手,取代自己。
与其说迟恕给沈非念抛出的是橄榄枝,不如说,他在逼沈非念答应他的条件。好个兵不血刃的迟国师,不动声色地就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大的困局。
眼下的沈非念若不能得到襄朝的扶持,是极难从皇帝手里抢生意的。
甚至,皇帝可以直接断了她的财路,毕竟,皇权之下,人如草芥。
年轻的狗皇帝,要用他绝对的至高皇权,强横狂妄地从沈非念的脸上碾压过去。
他要让沈非念清楚地认识到,在这座王宫里,在这片土地上,他顾雁礼仍然是唯一的王。
她沈非念,必须对他俯首,认命。
可就算是顾执渊,也从来没有这么逼过沈非念,更没有用皇权这种东西倾轧过她的尊严和人格!
沈非念轻合牙关。
暗自盘算,杀了狗皇帝从皇宫里逃生的几率是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