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织巧后,迟恕和严绍川为沈非念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
宴上严绍川极为细致地介绍着襄朝的种种风俗,各色美食,顺带嘲讽了一波沈非念不堪一提的酒量,说她要与襄朝的美酒无缘了。
那明快而欢乐的气氛,实在令人沉醉。
在经过了长达二十来天的海上漂泊后,沈非念竟破天荒地从严绍川这里找到了踏实和宁静。
她想,也许这就是缘自于血脉的亲近吧。
“国师说,你一点也不稀罕所谓襄朝公主的身份,但无论你在不在意,你都是我的妹妹,别处我不敢说,但在襄朝,我定能护得你安好。”严绍川端着一杯酒,笑着说完这些话,一饮而尽。
她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她可是……巾帼红颜。
实实在在握着兵权的将军,谁见了不得称她一句女中豪杰?
推杯换盏间,沈非念偶然瞥见迟恕的眼神。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瞎子的眼中,也是可以满溢温柔的。
他“望”着严绍川时,柔软的爱意几乎要醉死人去。
可当严绍川与他说话时,他却总是微微低下头,藏起那些满满当当的深情。
酒宴散场后,沈非念与黄雯一同又去看了看昏睡的织巧,坐在房中说话。
她不无感慨地说道:“我觉得,你来襄朝挺好的。”
“为什么?”
“你看他们对你多好?而且在襄朝,原来女子为官为将是一件这么平常的事,我见众人对严绍川极为恭敬,并未因她是女子就有半点瞧不起,更不会肆意诋毁侮蔑。再想想咱们在大乾的时候,你不过是朝中担了小职,竟惹得那些人恨不能将你生吞活剥了去。”
沈非念笑了笑,“两国风俗的确多有不同。”
“盛朝也挺好的呀,文华公主不是都可以参政么?虽然也被人说吧,但至少没有咱们大乾那么离谱。”
“这才出来几天呀,你这心就叛变啦?”
“不是,我是觉得,果然还是得多出来看看,以前哪里知道,外边儿是这样呀,不能做井底之蛙了。”
沈非念却认真地对她说道:“女子上战场,固然值得赞扬,但你不要忽略一件事,一个国家如果到了需要女子着戎装逐外敌时,便证明,这个国家的男子无人可用。”
黄雯愣了愣神,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大襄上下,寻不出几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来,严绍川才不得不挑起大梁?”
“至少我以前收到的情报是这样的。”
“开玩笑吧,襄朝虽然不能和盛朝大乾相比,便也有这么多人,竟找不到几个……啧。”
沈非念揉了揉因为酒水有些发烫的脸颊,打开窗子,正好一轮明月挂在窗边,硕大如银盆。
毫无缘由的,她就想起了顾执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