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表盘,有刻度,没有提示是什么表盘,只有一连串的数字和最后的字母标识。
“这是用来测量什么的?”
表盘采用传统的指针式,此刻指针正牢牢地指着‘0’线。
只不过,刻度跨度很大,动辄就是百万、千万、上亿,测量什么的东西,需要用到亿级别的量程?
表盘末尾的字母标识十分醒目:ppt。
ppt?
泡泡糖?
陪陪她?
还是...
“拉我上去,我大概有想法了。”
欧阳渊的声音一传出来,祝贺便像提绳子一样把欧阳渊给拽了上来,动作十分粗鲁迅速。
回到高台上的欧阳渊呼出一口气,不等两人问,直接说:“下面是个表盘,用来测量什么用的,刻度跨度十分之大,从百万到百亿千亿都有,末尾还标识了ppt三个字母。”
何琳和祝贺俱是一愣。
祝贺抿抿嘴,反应倒是快了不少:“parts per trillion?”
欧阳渊赞赏的看了对方一眼,这小伙子还挺不错...
“我猜的和你一样,万亿分之一。”
欧阳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石台下的浓雾,大脑还在思考底下的雾气,口中已经说了一串解释。
“这种表示方式已经不常用了,一般,这样的表达方式会出现在浓度测量当中,溶质质量占全部溶液质量的百万亿分比来表示的浓度,但我想不透,什么样的测量结果,需要以万亿级别来标识?”
欧阳渊将目光拉长,视线聚焦在又朝他们行近了一截的风暴上,他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嘴唇干裂的起了白皮。
“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或许,那个答案,就是我们活下去的..
“万亿分之一?什么万亿分之一?我们要怎么离开这儿!”
何琳颤抖着嘶喊。
她已经害怕到极限了,脚下的石柱平台正以某种规律疯狂的抖动,疾烈的风刮过来,稍不注意,就能将人卷走。
乌黑如墨的雷暴带更贴近他们一步,仅凭肉眼观看远方那铺天盖地的混沌的漩涡,便有一种天灵盖被凿开的死亡触觉。
欧阳渊呼出一口热气。
由于雷暴带的贴近,温度也在迅速下降,他喷出口的热气化作茫茫白雾,口腔也被粗粝的风刮得冰冷生疼。
“你们往下看,看底下的白雾。”
何琳和祝贺立刻探出身往石柱底下看去。
底部依旧白茫茫一片,浓稠的雾气遮蔽了地面上的所有生物,他们如置身云端,根本看不到底部有什么。
祝贺用力的拍了下脑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为什么底下的白雾没有动?那边飓风都刮成那样了,石柱也摇晃成这样了,为什么雾气没有任何变化?”
随意,他眼眸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
何琳急忙问:“你说的唯一生路到底是什么?你的猜想究竟是什么?时间要来不及了!”
欧阳渊没有卖关子,他沉思片刻,将自己的想法整理了出来。
“既然底下的雾气不受风力影响,那就说明,那根本不是雾。”
“我们在顶端,能够感受到越来越强力的大风,可是底部缥缈的水汽却纹丝不动,要么,那不是雾,要么,底部有防护装置。”
“我刚刚看到了测量表盘,而且刻度跨度十分夸张,我有理由相信,那表盘就是用来检测石柱底部的防护装置有没有升到高空处来的。”
“这样的科技我难以想象,但若是让我再一遍分析,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给出相同的答案。”
欧阳渊刚说完,祝贺已经狠狠地点头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欧阳渊,我觉得你的分析没错,但是,我们该怎么让底下的雾升上来?”
这也是欧阳渊头疼的点。
因为直觉告诉他,启动的开关可能还在表盘的下方,唯一的提示句刻在了石台的边缘,所有的线索,只能顺着石壁往下去翻找。
就在欧阳渊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忽然身下的平台猛烈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两道‘咔咔’的裂开的声响从下方传过来。
“啊!石柱裂了!石柱裂了!怎么办!啊!”
何琳扯着嗓子喊完,石柱又跟着一抖,以肉眼可见的,一道罅隙‘嘭嘭嘭’的崩开,在三人的脚边形成一道漆黑的瘢痕。
欧阳渊看到蔓延到脚边的裂缝,整个人也难以维持原来的淡定了。
他迅速作出了安排:“唯一的生路还是在底下,我们必须下去!”
过度惊吓,祝贺也狰狞起了面孔:“欧阳渊,要怎么做,快点,妈的,要来不及了!”
欧阳渊热切的看着祝贺:“你能负担得了多重的重量?我的体重肯定过百,何琳目测90斤,你能负担的了200斤以上的重量吗?”
祝贺怔愣半秒,接着迎着狂风大喊:“能!老子能!老子不能也得能!”
欧阳渊咽了咽嗓子,转头看向何琳:“你不要怕,我会牢牢的抓住你,你的任务就是看着石壁,一直向下,相信我,石壁上一定有按钮开关之类的东西,我会牢牢抓住你,你只需要负责启动按钮开关就可以了,千万不能怕,知道吗?”
生死关头,何琳早没了重心,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最后再拼一把。
求生的本能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尽管何琳浑身被冻得乌紫,可她又感受到心窝处火烧火燎。
“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对不对?”
“对!一定可以活下去,相信我!”
何琳被鼓励到了,她牙一咬,颤巍巍将自己的睡袍脱了,露出带花边的内衣裤。
生死关头,哪里还有羞耻这玩意儿。
“好,抓紧我,我下去!”
欧阳渊没有矫情,他握住何琳的脚踝,一点一点将她放下去,自己则背部贴着石台,任由祝贺紧紧抓着他的两条腿。
三个人,形成一条人梯。
祝贺抓着欧阳渊,欧阳渊抓着何琳,何琳被越放越下,她的脚脖子被箍的青紫,剧烈的痛感已经让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两眼布满泪水。
“没有发现开关按钮,还得往下。”颤抖的声音沙哑着响起。
欧阳渊移动后背,整个后背在粗糙的石台上游滚,他的腰已经反弯下去了。
“不行,还是没有,还得向下。”
何琳晃着双手,目光不断扫描,不肯放过石壁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可除了欧阳渊曾经发现的表盘,她一无所获,甚至何琳已经开始绝望的在想,是不是这条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