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痛,”她的语气虚弱细语,有气无力的,
“我也不知父亲留下的古籍是不是有疗效了,若是无用之功,那这痛楚便只能硬生生的挨着,”君艺也在榻旁坐了下来,神色凝重不已,
“我习惯了,姐姐,尽力就好,”她气息紊乱,眼底急促不安,
“君艺,府中有些药材,你且先去看看,看是否有你所需的,至于那些在外采办药材的,估计要再等上一会,”画殊有条不紊的说着,眉间还是异常的淡定,
“好,”君艺站起来,后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若她怀里的小暖炉凉了,一定要及时更换,记住,要紧盖被子,千万不能再受一丝凉气,还有,可以取个火盆过来,把这屋内暖一暖,”
画殊微微颔首,亲自目送她离开,忽然松了口气,看向榻上之人,漫不经心说道:“好了,你二姐姐走了,就别装了,”
林苏儿微微一愣,顿时有苦说不出,艰难道:“画,画殊,姐,姐姐,我不是装的,我是真,真疼,”
画殊急急坐在榻上,颇为意外道:“你不是故意装病,然后想把你二姐姐支开,不让她与林清儿撞上吗?”
画殊仔细端详她的神色,面色苍白,双眼涣散,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姐,敢情你刚才如,如此的淡定,就是认为苏苏是装的,苏苏还以为,以为你天生一副,一副硬心肠呢?”若不是此刻疼痛难耐,没有多余的位置去生气,若是平时,早就气过背去了,
“画殊姐,姐,月信好似真的来了,这一次,苏苏真的没骗你,”
悔不当初啊,奈何她以前时常装模装样,诓骗她们,如今确是真的,她反倒不信了,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画殊顿时慌了,手有意无意帮她理好被子,自说自话道:“果真如此之疼,那可怎么办啊!”
林苏儿此时不想再说任何话,也腾不出力气来说话,她紧闭双眸,神情恍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耳边只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苏苏,苏苏,”
而后,就是一片寂静,一片漆黑,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好似连灵魂也消沉了,
她不记得她睡了多久,但期间总是反反复复,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总是难以安分,但却是比以前好了许多,睡得安稳些了,也不知是为何,
待她醒来之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她睡眼惺忪,朦朦胧胧,不一会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画殊激动的面容,而后便是零儿,苏嬷嬷,还有母亲,
她一瞬间感动至极,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又酸又甜,好似在吃橘子一样,酸的是昏睡前的痛楚,甜的是还有那么多的关心和爱她的人,
林夫人眼眸一红,颤颤巍巍道:“你这孩子,为何这般莽撞,非要去什么兰夜寺祈福,你爹爹不喜便让他不喜呗,反正你永远都是娘的心肝宝贝,只要有娘在,你便不必如此放低自己,去讨好别人,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也不例外,她不允许她的女儿受一丁点的委屈,
“娘,我疼,”她此时没有语气再去辩解,只是本能的委屈的说出心里的话,就像个软软小小的孩童般撒娇,
林夫人心头一软,再也对她发不起脾气,只得紧握她的手,心疼道:“刚才艺儿已经为你针灸了,她说能暂时止住呕吐症状,稍微有些止痛,娘看你刚才睡的还算安稳,想来是那针灸之术起了作用,如今疼痛恐是过了维持的时间,你放心,你二姐姐正在为你煎药,等一下就好了,”
她委屈巴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苏嬷嬷老泪纵横,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没想到这兰夜寺一役,竟生出这般波折,若是她咬牙跟随着,也不会如此心疼愧疚了,
“夫人,如今二小姐回来了,以她的医术,假以时日,定能把小姐这病症治好的,如此,小姐便不会再遭此罪了,”
零儿这话一出,却是道出了许多人的心里话,她们也曾请过荛州城的名医,但都是无功而返,皆说这是天生就有的,无法医治,
而这种隐晦的事情,大多搬不上台面,也不能明目张胆,所以,这病便一直拖延下去,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她们也曾想过若君艺回来了,一切会不会好起来,一载过了又过,却始终毫无音讯,她们的心底也是空落落的,恨不得替她承担这一切的苦楚。
如今,可算是回来,她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林夫人眉目温柔,浅浅一笑:“是啊,如今艺儿回来,苏苏便有救了,她这月复一月的痛楚,我这做母亲的看了也是心痛难忍,”
“夫人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如今这病刚好,莫要再着凉了,”苏嬷嬷大抵是伺候过她的人,知道她不擅细心自己之事,这才忧心忡忡,
“我早已不是当年那般冲动粗心的性子了,如今我们都老了,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
说起来苏嬷嬷却是比林夫人还要大上几岁,她的身子骨也要软弱一些,是最易生病,她总是常说,明明是个低贱的命,却有着这般金贵的身子,真是天意弄人,每当林夫人听见时,总是要说教说教一番的,还好,这几十年总算把她这思想掰正过来了,
因为林夫人曾说过,她们从来不是主仆,而是姐妹,这句话她一直铭记于心,也深以为,能遇见小姐,是她今生的幸事,
林苏儿闻言,使劲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意,声音嘶哑道:“哪里老了,母亲还是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嬷嬷也如是,”
林夫人知女儿本不想说话,却还是强颜欢笑,如此煞费苦心的讨她开心,她心底不由的一阵酸涩:“苏苏,好孩子,难受就不要说话了,”
“是啊,就好好躺着吧!”苏嬷嬷也附和道,大抵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说不心疼是假的,眼看她每月都要遭这般罪,却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如今也只能好好的守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