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牛首上,胸腔努力扩大又缩小,身上有层黏汗,使得衣物与皮肤紧贴在一起,就像有人用胶水在你身上涂了一层一样,很是不舒服。
我重新聚焦,才发现天不是黑了,而是被一层黑云覆盖,乌云黑得浓厚,个别地方有些浅色的云,像是每朵云的分界线,可这些铅云是没有界限的,有的只是压抑与沉重。
雷声轰隆沉闷,像是牛皮鼓蒙了一层金属发出的声音,特别现在我在高处,那声音更加能震动人心,尤其是那份压抑,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
我坐了起来,看向前方,林式他们已经下来了,几人正往着一个地方走,牛头与悬崖衔接的地方,有一个洞穴,他们几人逐一进洞,不知是陈黎还是苏文,正对我这边招了招手,我站了起来,看了看还在晃动的绳子,跑了过去,不过下方的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我来到洞穴前,这洞穴很高,我伸手都摸不着洞的顶端,也比较宽,入口处添了道拱门,拱门上刻有各式符号,正中是个平面牛头,拱门是突出崖壁的,拱门的材质明显和崖壁的不一样,应该是后期嵌进去的。
我走进洞去,洞里很昏暗,我似乎看到一个黑影在动,不一会我前面就有光传来,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背影,那人转过身来我才看到是陈黎。其他人都在坐着,陈黎走过来挨着苏文坐下了,他们每个脚下都有个较小的包,他们正在检查那个包,几个小包应该是之前就有的,上面都堆灰了。
地上还有一些零落的骨骼,很散乱,还有些织物,织物明显是现代作品。不过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很多事就是一瞬间,怕的依旧怕,不怕的依旧不怕。
洞周围都是铺着白砖的,光显黄色,还有些亮,光打在这些汉白玉砖墙上让人感觉有些虚幻,光源来自洞尽头的两盏油灯,灯座细长,在洞两旁,而两灯之间有具盘坐的枯骨,枯骨身下是半座黑色的莲台,另一半在枯骨后方的汉白玉砖墙内,黑色莲台托着枯骨在离地三尺的位置,莲台看起来也像玉质的,但却有棱有角,棱角处还稍露锋芒。
我离那具枯骨不算很远,证明这个洞不是很深,我意料不到那两盏油灯竟然亮度那么高,就像颗五十瓦的白炽灯一样。
我挨着陈黎坐了下来,苏文正在闭目养神,林式陈黎正在盯着那具枯骨,楼外楼看着洞外昏暗的天。
“我说林式,我们怎么下去?”
我看下面无路可走,想扫扫他的面皮。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了句:“用降落伞。”
“可我不会啊。”
“不需要你会。”
看他那么笃定,我没再说话,只是冥冥中又觉着要受苦了。
他继续盯着那具枯骨。我看了看他们几个脚旁的背包,恍然大悟。
我要继续装昏吗?
我看了看楼外楼脚旁的包,心里惊讶了一下,这年代的妹子都这么强吗?!
我也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进洞了,跳伞这玩意还需要天朗气清才行。
“这谁啊?你两个一来就盯着人家的骨头看,会不会不太尊重?”
“人都成这样了,还是在这种地方,尊不尊重已经没有意义了,主要看的是它的剩余价值。给。”懒洋松散的语气我不看都知道是苏文,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再次给我了把手枪。
他走到那具骷髅面前,我见他伸手放在人家的头骨上,我感觉气氛瞬间沉寂,苏文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原本就在这里的东西,林式与楼外楼都站起身来淡然的看着苏文,眼神里似乎有些其他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苏文像是消失了一样,尽管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外面起火了。”我后方传来一句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看,外面光线有些奇怪,楼外楼正背着降落伞的那个包往外面走。
咔!
一声脆响,我看着苏文提着一颗头骨面对着我们,我感觉他像是很久之前的人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年代感,他面容僵硬,不一会,他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姿态,随手把头骨扔给了林式,向着外面走去。
林式与陈黎对视了一眼,虽然我看不懂,却能明显感受到他俩的眼神意义不同,林式用不知从哪来的袋子装着头骨,袋子还鼓鼓囊囊的。之后他背着降落伞,袋子的袋口处有收口绳,他把绳子系在自己腰间,陈黎和苏文也将降落伞背着,我们几人一齐出去,几人走到牛首边缘,便看到一层层的山火已经蔓延上来了,就在兽首下方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