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斜了皇帝一眼,见他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心里似乎微微疼了一下,但还是接着道:“哀家听古候夫人说他家小儿子现在认准了贾御侍呢,我还想着是不是今年年底就要放贾御侍出宫成亲了。”
皇帝猛地抬起头,深邃的眼中一派黑压压的乌云。
他忽然想起那日元春来找他说古云的事时,那样扭捏,怪不得他总觉得她当时隐藏了什么。
“宛贵妃起来吧。”
太后看着还在殿中跪着一言不发的宛贵妃,微笑着说:“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虽然贾府里面贾政是五品官,他的女儿可以参加这次选秀,但是人家已经有了婚约了,就算了吧。”
宛贵妃低声应了一声,几乎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在说什么呢?”
洗过热水澡的北静王从院外走进来,微笑着对太后和皇帝行了礼,问道。
“皇兄?”
北静王霎时感受到皇帝直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顿觉奇怪。
陈太妃见状不好,还没等北静王坐下就赶紧起身道:“太后娘娘,陛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和阿溶就先回吧,下次再进宫来看您。”
太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去吧,你们回去要处理的事儿也多着呢。”
陈太妃干笑了两声,拉着北静王就快步出了慈寿宫。
年过五十的妇人走得健步如飞,好似身后有什么在追她,连出宫来送他们的宛贵妃都没能跟上。
北静王皱着眉跟了她一段时间,眼见着快要出宫门了才拉着她停下。
“母妃,到底怎么了?”
“你先跟我回王府再说!”陈太妃道。
北静王往后退了一步,朝着暖阁的方向看了一眼:“母妃先回去吧,儿子还有事要办。”
“你有什么事?不就是为了看那个什么贾御侍么?!”
“母妃,你怎么……”北静王诧异。
他今日带着陈太妃入宫确实是想让她见见元春的,没想到出了落水一事,可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陈太妃脸上少见的严厉,低声道:“那个女人你碰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贾府在京城也是个高门大户了,没想到教出来的嫡女却这般做派。”
“母妃,你都在胡说什么,您都听了什么话?”
北静王不悦地打断她:“元春是个好姑娘,您还没见过她呢,怎么这般给别人下定论?”
陈太妃被他的话堵了一下,在她面前一向听话温顺的儿子一提起元春来就这个语调,让她心中更不舒服。
连皇帝提起来都那般顶撞太后!
真是个狐狸精!
陈太妃一生中与太后的意见没几次相同的,这次也在心里与太后站成了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