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你们回来了呀,你爸爸怎么样了?”三姨走进昏暗的“牛栏”问,“你叔叔没什么大碍吧?”
“他能有什么大碍,他现在肯定还跷着二郎腿叼着烟在家里看电视呢。”覃海朋也走了进来,他笑着说,“他是没事儿找打系列的。我姨父去他家吃饭,他竟然跟我姨父开玩笑说他在饭里放了法宝,吃了会肚子疼,结果我姨父吃得太饱,肚子真的疼了,他以为真的中了他的法宝,然后就拿起棍子把他给‘钻’了。”覃海朋说完,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三姨也忍不住捂着嘴笑着,拍打着覃海朋的肩膀,“胡说八道。别人听了会说你不懂得尊敬长辈。”
“什么胡说八道,刚才我表哥问他叔叔,他叔叔自己坦白的。”覃海朋笑着转向李唤飞,“我觉得他刚才应该是喝得有点多了才会说实话,放在平时,你问他他未必会实话实说。”
“我老叔开玩笑是有些轻浮,不分场合也不分人。”李唤飞说着揉了揉鼻子。
“是啊,你叔叔真不应该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三姨止住了笑声,说:“等海宾回来我们就开饭了,走,我们回那边家去。”
“表哥,明天上午我去淀粉厂下几车木薯,下午回来我们去村后面的小河钓鱼好不好?我刚买了两把海杆,四把手杆,现在河里的鱼很大。”
覃海朋把手搭在李唤飞的肩上,向三姨家走去……
覃海宾是三姨的大儿子,他现在在村东头的淀粉厂上班。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唤飞突然愣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覃海宾见了端起酒杯,问:“表哥,想啥呢?来,快一年不见了,今晚我们多喝几杯。”
“没,我经常遇到这样的事——现在的场景似曾相识的好像在梦里见过一样,下一幕……”
正当李唤飞要说出口的时候,三姨已经给李唤飞夹了块肉,说:“飞,多吃点,你现在比过年回来那会儿还瘦。”
“下一幕什么?”覃海朋问。
“没事,三姨已经帮我夹菜了,来,老弟,走一个……”
正在这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询问叔叔的伤势和父亲的情况。李唤飞如实回答。
“唉——现在怎么医,三十几年的病了还怎么医?以后得花多少钱来供他啊?”妈妈无力的叹了口气,“他刚发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发现他不对劲了,到处借了两千多块钱求他们帮我送他去医治,硬是没人理,硬是要拖到你长大了才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你,当初哪怕他们有一个人肯帮忙……唉——”妈妈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嗯,妈,你别担心,我明天就去市里的经神医院问问情况,最后我们再决定怎么做,后天我再去财政所把我们家的田地从我叔叔家分出来。”
“嗯,那你看着办吧孩子,都是苦难的命。”妈妈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这个外表坚强的母亲,不知道因为这个“苦难的命”流过多少眼泪,这眼泪,为她的孩子,为她自己,也为她们这个家……
世界上很多事就是巧得离谱,当你满怀期待的等它的时候,它就是不来,当你把它忽略得差点忘却了的时候,它们却像滚落的山石,毫无预期的滚落下来,这样接踵而至的突如其来,有时会让人惊喜的苦恼一番。
半夜三点多的时候,Davy发来Purchase Oder ,拖了几个月的四十多万的订单终于敲定,Gogui六十多万的翻单也要安排,还有一个美国客户Jenny的三十多万订单也已下单。一夜之间,一百多万的订单敲定,这让本来就毫无睡意的李唤飞更加精神百倍。
李唤飞爬起来,打开手提电脑,做了三份P/I,第二天一早就来到镇上,找了个有WIFI的地儿,把邮件发了出去。
由于时间和钱的问题,李唤飞也知道这次回家只能是了解父亲的情况和询问医院一些问题,父亲的事,最终也解决不了,即使叔叔和叔娘一家都抱怨李唤飞,但他也只能忍受着这样的抱怨和责备……
一回深圳,李唤飞便马不停蹄的接连着把订单安排给工厂。
“兄弟,你手上订单也不少,怎么不自己开一个工厂呀?”老广的表弟魏强问道。
“做工厂那么累,要协调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利润又那么少,人工费又那么高,我一个人我是不会开厂的。”李唤飞坦言微笑着。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嘛李兄。”魏强微笑着递给李唤飞一根烟,点上,“不然你入股我这边,我们一起合伙做怎么样?”
想到合伙,李唤飞就想起老江的遭遇,又想起自己被人排挤的往事,再想起二姐夫目前悬而未解的处境,他笑了笑,“现在不能急,合伙,就好像是结婚的两夫妻,要同心同德同力,同得起甘共得了苦才不会轻易离婚。现在我要做的,是高筑墙,广积粮,开不开厂,缓缓再看吧。”
“哟哟,你个单身汉领悟合作能领悟到结婚的境界,人才啊……”魏强说着,双手搭在李唤飞的肩膀上,推着他走向设好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