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遭遇的那起事件暂且不论,特瑞斯和斯皮克的两个事件中确实存在着共同之处。”
亚斯特刷刷在纸上写下“特瑞斯·维斯考特”这个名字。
接下来又写下“精神问题”,将它与前面的两个名字之间拉出一条笔直的线。
“两起事件里……”
“特瑞斯和斯皮克都呈现出了强迫症的精神问题,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精神问题不是由于神经系统病变之类的因素引起的……”
“也就是说,不可名状的事物带给他们‘污染’,而这种‘污染’引发了两人身上的精神问题。”
“就这一点而言,确实很符合克苏鲁世界观的背景,人们很少遇到直接而且暴力的肢体伤害,往往会因为精神上残留的恐怖而自我崩溃。”
亚斯塔用笔尖敲了敲“特瑞斯”这个名字。
“对了,特瑞斯的精神问题不是强迫症这么简单……据布里兰德·因菲斯教授以及其他同学所说,特瑞斯坚持的观点明明是无意义而且漏洞百出的,但他依旧自以为逻辑严密,以此和因菲斯教授争辩。”
“这应该是精神分裂的症状之一,包括特瑞斯后来对教授想要加害他的妄想……甚至日记本中的‘客人’也是他妄想的产物。”
亚斯塔的目光转移到“斯皮克”这个名字上。
“做梦会梦见特殊的场景,这可能是导致污染的原因。而这个场景拥有一种强迫行为的能力,斯皮克明明害怕自己画出的东西,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如果仅仅停留在这里……那应该是单纯的强迫症,是因为污染的程度比较轻微吗?”
“嘶……等等,我遗漏了某些东西。斯皮克和我交谈的时候,一面维持着正常的逻辑,一面偶尔做出些奇怪的动作,嘴里蹦出一个奇特的音节……他对此毫无察觉,应该也是某种程度的精神分裂。”
亚斯塔突然察觉到一种不协调感。
无法用言语很好地形容出来,他试着检查一整天记忆里面的细节。
亚斯塔尽可能地还原整天的见闻,从早上出门卖画,到晚上和斯皮克的谈话……
“这……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斯皮克说过,他只出售过八月十四号那天的画……但是我在汉谟画店看到的落款却是八月十七号。”
隐约抓到了某种至关重要的因素,亚斯塔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他说谎了?”
“有人偷走了他的画?”
“他在自己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出售了那些画,就像我画下那些图案一样?”
亚斯塔迅速锁定了第三种可能性……因为它显得最为诡异。
“已经知道这是克苏鲁的世界观,已经承认了这个世界的荒诞和匪夷所思……那么站在这个角度用邪道式的方法进行推理,最怪诞的可能性便是真相。”
他点燃煤气灯。
原本明亮的光线变成绯红的色块漂浮,亚斯塔用火焰引燃这张纸,打开窗待其焚尽,随后熄灭煤气灯。
视野中满溢着红色,即使闭上眼睛也是如此。
亚斯塔陷入短暂的思考之中。
“继续深究这些东西或许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但是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不再遭遇这些事情……”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暂时处于一个复杂的矛盾状态。
“像莉达所说的那样,把追求不可思议当作活下去的动力,过着像故事主角一样的生活……对于我而言这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亚斯塔从口袋里面掏出那把钥匙,凝视着上面简单的纹路。
相较于孤单一人的莉达,在这个世界中的他还有自己的家人……哪怕并非是地球上那样“真正”的家人。
除此以外,如果伊莉丝所说的事情是真的,每次仪式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遭受严重污染……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死亡了。
“这并非是获取力量和能力的仪式,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吗……”
他干脆打开保险柜,将钥匙保存在里面。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亚斯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进一步地思考。
对于这个问题,其中的一部分答案已经得到了明确……亚斯塔不会像莉达那样仅仅为了追寻刺激,驱散生活里的无聊感而行动。
但是除了这一部分以外,还有另一部分。
并不是全部问题的答案都只有是和否的两个极端……等到怀表的指针转过两个大格之后,亚斯塔已经有了选择。
或许是唯物科学观导致的好奇心使然,又或者是隐约对未知的不安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