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冷了，也变得扭捏了，晴天变少了，阴天和多云变多了，雨也不再像夏日那样下得干脆利落，变成了多日分批支付，清晨的雾成了世间的常客，人们更不想起床了。
城外的地下擂台倒是热火朝天。
两个五段武者正在擂台上激烈打斗，观众席上呼声如潮水。
其中一个便是姜兄，女粉很多。
另一个陈舒也见过，是一个女武者，两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看比赛，就看见过她的对决。
巧了，女武者的女粉也很多。
一方自称选手妈妈，一方管选手叫姐姐。
不过两人晋升五段之后，一方面门票大幅涨价，设置了更高的观战门槛，一方面实力和对战烈度增加，也吸引了一批硬核观众，所以场下粉丝质量整体有所提高，吆喝基本都叫到了点上。
“姜兄真能挨啊。”
陈舒一边看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进场的时候，他看见外头有卖烤地瓜的，忍不住买了两个，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和孟兄一人一個。
刚开始孟兄还有点扭捏，许是少有在公共场合吃这种食物，但被陈舒带着，也很快就放开了。
烤地瓜没什么包装，一个纸袋子包着，外头一个塑料袋子。吃法也不讲究，抱着啃，咬开红薯皮之后，里头是鲜艳的橙红色，馥郁的甜香随着热气飘散，在这寒冬很是诱人。
“谁特么吃烤地瓜啊？”
后方传来了粗重的吼声。
陈舒忍不住一回头，见是一个络腮胡的壮汉，不由挑了下眉毛：“怎么？分你点儿？”
“妈的！搞得喷香一道！”
“哈哈……”
陈舒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比赛。
“陈兄……”孟春秋凑近陈舒，放低声音，“你不怕那个人找你麻烦？”
“有孟兄你在，在玉京谁敢拿我怎么样？”
“倒也是……”
孟春秋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也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擂台。
很有意思，上次见这位女武者时，三场比赛，她和另一位五段武者的对决是重头戏，姜兄只是添头，现在姜兄已经可以和她同台对战了，并且已经占据了上风——作为一个打法偏向防守，但其实攻击很强的选手，姜兄已经消耗了女武者大部分灵力与体力，而自身只是受了小伤，对他来说，四舍五入，等于没受伤。
胜负其实已经分出。
这一点就连孟春秋都能看出来。
陈舒着重看向女武者。
两年前她输掉了比赛，主要输在了硬实力上，现在她已经弥补了上来。
女武者延续了以前的战斗风格，速度快，反应快，攻击如狂风暴雨，即使对方还手，也很少阻挡，而是利用对方出手攻击的时候寻找对方的破绽，以给予更猛烈的回击。
与两年前相比，女武者最大的区别是皮肤变白了。
以前是小麦色，现在雪白。
不过她在上台时皮肤仍是小麦色，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变白的，且她每次出拳，身上都有微光隐现。这来自一种名叫“天马”的六阶异兽血统，能带来爆发与耐力双加成。
所谓融合异兽血脉，其实融合的并不是异兽的基因。
以现在医学解释，融合的是异兽血统中蕴含的特殊力量。
以陈舒的了解来看，其实融合的是那种来自星空盟友的、将普通生物变成异兽的力量。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提升武者战斗力的方法，只是古今也有区别：
古代融合异兽血脉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倒不是对异兽残忍，是对武者残忍。那时没有特定的用来融合血脉的异兽种类，大家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和期望选择不同种类和实力的异兽，任何异兽的血都可能被用来融合，方法复杂又原始，过程痛苦且危险，能活下来的自然就能变强，异兽越强，危险越高，增幅越大。
活不下来的，自然就活不下来了。
现在是工业社会了，技术发达了，条条款款也多了，这种做法基本被禁绝，方法也被封禁，可能只有少数落后又不在乎人命的偏远之地还在使用。
现代陆续攻破了一些异兽血脉，并做成了药剂，只要植入这些异兽血脉，融合过程就会很安全。
陈舒查过相关资料，被攻破的异兽血脉大概有数十种，常见渠道能买到的不到一半，价位和增幅方向都有不同。值得一提的是益国不允许民间植入异兽血脉，只在军中给军队武者植入，但你植入了也不犯法，只是国内没有渠道，有相关需求的武者们往往只能选择周边国家的一条龙服务。
一般武者会在五段之后或冲击五段的时候选择融入异兽血脉来提高自身实力，越晚越好——自身的实力越强大，便能选择更强的异兽血脉，也能更好的融合血脉中的力量。
看武王赛，上面的选手几乎都是六段之后才融入异兽血脉的。
姜兄暂时还没有融入。
姜兄心气很高。
陈舒啃完了烤地瓜，顺便舔了皮，把手上东西胡乱一揉，塑料袋一裹，悄悄揣进旁边孟兄兜里。
孟春秋扭头看过来。
陈舒呵呵一笑，被他察觉到了：“反正你自己也要揣。”
“……”
孟兄刚想说点什么，观众席上一声惊呼，擂台上攻守已然易位。
姜兄转守为攻，出拳快，身法快，刹那间爆发出的攻势竟比女武者先前还要凌厉，而女武者已经很疲劳了，不擅长防御的她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进攻。
场下呼声如海啸一般。
姜兄这种压抑到极致的爆发，观赏性也很强的，就是人长得太奶了，不然也不至于尽是妈妈粉。
“当！”
胜负已分。
许多观众冲向擂台，纸钞如雪片一样飞下，场面一度混乱之极。
虽然胜者是姜兄，但女武者也并不是无人问津，除了少数输了钱的会去问责，大多数看客还是对她这种战至最后一刻的精神表示肯定的，尤其是那些妹妹粉，围着擂台，那叫一个关切。
“姐姐你没事吧？”
“姐姐站起来！”
“姐姐下次咱们再打……”
陆续有押了注的人去领钱了。
陈舒则依然坐在原地，扭头一看，孟春秋才刚吃完烤地瓜，不知从哪掏出一块丝巾，正擦着嘴。
“啧啧……”
陈舒不由扯了扯嘴角。
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在后台找到正上药的姜兄，等了他一会儿，便一同回校。
现在姜兄是擂台的头牌，来往都有专车接送，而且还有保镖，不过保镖是公用的，擂台哪个比较有名气的签约武者有比赛或冲门面的需求，就把保镖派给他，用完了就收回来，给其他人用。
主要是充门面和阻挡粉丝，有时也保护黑粉。
这种保镖陈舒也当过。
车辆从地下车库里缓缓开车，路边那个卖烤红薯的摊还在，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蹲在路边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