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武体会总决赛。
一堆群友站成一排,看着下方决赛的两人,议论纷纷。
两人比赛的场地还是两年前陈舒和张酸奶六阶时对抗的那个比武场,由于他们一个是高阶的新版武者,另一个是召唤者加武修,打起来动静都不算大,又都是以近战为主,这个场地已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群友们站的地方也是两年前的小山包。
唯一的区别是小山包上的大佬观众少了很多。
前年有玉京学府的领导、灵安学府的领导,还有灵宗和剑宗两大宗门的高层长老、实权执事,今年的总决赛变成了玉京学府的内战,灵安学府的领导便直接不来了,同时两人也约等于没有宗门,只有皇室、军方的一些人因为兴趣前来观战,人数也不是很多。
“这两人打得真激烈啊……”
“哎哟!真狠!”
“姜来施主战斗经验很丰富啊,不愧是将地下擂台当作兼职走上来的武者。”
“肌八施主下手好狠,青菜施主不是说他们关系挺好的吗?”
“两位大师,这你们就不懂了,这世间最善良的和下手最狠的,往往都是女性。”
“你他妈说什么呢?”
“孟施主慎言,小心奶奶施主的剑。”
“也小心网上女施主的拳,这可比奶奶施主手里的剑要锋利几分。”
“两位大师提醒得是……”
陈舒在旁边听着,看着下方比武场中的两人,余光却悄悄瞄向旁边的小姑娘——只见小姑娘聚精会神,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前微微倾了点脖子,好为自己与比武场拉近一厘米的距离,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emmm……”
陈舒抿了抿嘴,余光再瞥向另一边,恰好清清也正朝他前来。
两人目光交错,进行了无声的交流。
随即继续观看两人战斗。
严苛绫手持长剑,单以自身而论,战斗力恐怕不会比明宗的七阶长老差,何况还有林间大人担任主力。对面的姜来身体里则流淌着与林间大人同根同源的灵力,堪称人形异兽。
双方打斗场景异常精彩。
看得见的碰撞,看得见的身法,看得见的技术,每一剑、每一击、每次闪转腾挪,秀智商,秀经验,都是无需懂其中门道也看得出的精彩。
最终严苛绫摘得桂冠。
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姜来的修行方法决定了他要不断挨打受折磨,需要一个陪练,正巧严苛绫需要提升自身的战斗技巧,所以双方一直以来都经常对练,目前来说,胜的几乎都是严苛绫。
群友们甚至都没打赌。
而打完之后,两人也都负了不轻的伤,被送往了校医院。
看着一片狼藉的比武场,小姑娘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羡慕来——听说秘宗修行者并不擅长正面战斗,如果自己有他们两个这么厉害,是不是就可以叫姐姐给自己捏肩、不捏肩就把她吊起来打了?
“各位……”
耳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小姑娘神情一凝,收回目光,下意识扭头寻找说话的人,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姐姐正在盯着她——
“!”
小姑娘内心一惊,随即装作若无其事,挪开目光,找到说话的那名高大和尚。
只听和尚温和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呢?”
“去吃饭啊。”姐夫说道,“在军校蹭的最后一顿饭了,可得好好珍惜啊。”
“言之有理。”
“那边走吧。”
“走走走……”
一群人集体走向食堂。
陈舒依然打了一份青笋烧鱼丸,一份麻婆豆腐,一份麻油手撕鸡。陈舒还记得很清楚,几年前自己越级打败季师兄后躺在病床上,清清就是给他打的这几样菜来,并喂他吃。
当时震惊得喘不过气来的张酸奶还记忆犹新。
此时再吃,味道还是当时的味道,却又有回忆混杂其中,于是这滋味也变得更美好了几分。
“青菜施主和照夜清施主这也毕业了吧……”同灯法师吃着一餐盘的素菜,看起来不是很合他胃口,“两位施主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先参加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也快了吧?”
“还有几天。”
“之后呢?”
“留在玉京,修行,修到九阶,看祂们到底有什么安排,然后再说打算……反正她跟我一起。”
“不回灵宗修行么?”
“有需要再回去。”
“挺好……”
同灯法师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吃着豆腐。
陈舒嘴里嚼着鱼丸,鲜美,软弹适中,眨巴着眼睛盯着同灯法师:“大师,这的斋饭做得不好吃?”
“比我们新正寺的斋饭是要差些。”同灯法师实话实说,他也不说谎,但是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我寺做斋饭已做了上千年了,这里平日里却是荤肉菜做得多,术业有专攻。”
“也是……”
陈舒继续嚼着鱼丸,点点头:“素菜哪有肉吃着香。”
“emmm……”
“你说,圣祖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规定僧人不能吃肉?同样都是他留下来的规矩,隔壁道门就又可以吃肉又可以喝酒,还可以结婚生子,这不公平。”
“佛门弟子慈悲为怀。”
“慈悲为怀……”
陈舒扯了扯嘴角,觉得有趣。
佛门是有两个体系的,一是禅修,二是武修。对于佛门修行者而言,禅修是必选项,武修则是可选项,但是佛门绝大多数高层都是禅武双修的,历代的领导人、佛陀更是清一色的禅武双修,甚至重武轻禅。就比如现在还在消化本源的应劫菩萨,把最苛求武力的杀伐禁地都蹚平了。
看历代佛陀的塑像也能看出来——
满身慈悲,僧袍都要被撑破了。
同灯法师也长得差不多,也就陈舒几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调侃,换做别人,在他面前怕是大气都不敢喘。
吃完饭后,陈舒照例走到窗口前,拿出保温盒,嘴巴甜甜的,夸耀一番军校食堂的鱼丸,大妈一高兴,直接将他的保温盒装得满满当当,看得其余人一愣一愣的。
“这还带打包的?”
“这青笋鱼丸很好吃吗?”
“阿弥陀佛,青菜施主,还是你脸皮厚啊……”
“不知道为什么,青菜施主,现在你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吃惊。”
“吗的还可以打包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遭了!老子亏了一个亿!还有打包盒吗?塑料口袋也行。”
“嘿嘿……”
陈舒收好保温盒,对他们笑着,又一同去看望了姜兄和严苛绫,这才各自散去。
……
五月初四,傍晚。
陈舒和清清都穿上了官袍般的学士服,在小姑娘和桃子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离开了小院。
今天是玉京学府传统修行学院的毕业典礼暨授玉仪式,灵安学府天文宇宙学院也刚好是今天,于是清清骑着她的小摩托载着陈舒前往学校,陈舒捏了一路的肚子,到玉京学府校门口,两人才分开。
陈舒独自走进校园,边走边看。
五月的天气已开始变得炎热了,好在傍晚有风,还算凉爽,路旁的小姐姐穿着短裤露脐装,很是清凉。
草坪上有人在唱歌,是一群爱好音乐的人,唱得离别歌,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