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众人一一行礼,“祖父、父亲、二位叔父、大哥,叫你们为我操心了,事不宜迟,你们先请出去吧。”
“不肖子孙,宋家何以为继?”国公爷一声长叹,光听着,比鞭笞更叫人难受。
他最为得意的子孙,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一时间,宋孝廉似乎万念俱灰。
宋珩听到祖父的叹息,心如刀割,然而,事情不能再耽搁了,趁着时候尚早,将这火点了,才好掩盖。
今日无风,月华苑相对僻静独立,不会牵连到别的院落。
国公爷叹了这一声,带头背着手从屋里出来,宋文尚已经将外院的那几个奴仆全部控制在另一间院子里,等着父亲来再做决断。
宋珩在房里,把换下来的破败衣物扔在床上,又把屋中各处帷幔扯下来,全部扔过去,自屋角倒了些灯油,拿起火折子,点燃染了灯油的布料。
窗口有烟冒出来,他自里面缓缓走出,来到祖父暂时栖身的另一处院子,看到四叔控制住的那几个小厮,淡声道:“四叔,将他们全部远远发卖了吧。”
宋文尚心中虽是这样想,经不住那几个人苦苦哀求。听见宋珩的话,其中一个小厮直给他磕头:“二少爷,小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呀,小的父母还在京郊,不能远行,求二少爷开恩。”
宋珩心中微微悸动,这些人的悲切,他不是不懂,一时心软,他将会有灭顶之灾,这些时他处处小心,正是因为昨日的一时心软,中了招,兄长好狠的心,他回家那日,分明已经跟他言明,不要这宋家的家产和爵位,他还是不放心,非要叫他身败名裂,他如何还敢存侥幸之心?
“四叔,把他们的嘴堵上,今晚城门关闭之前出行,让老管家看管着,走水路,送去两千里之外。”
宋文尚不得不佩服他行事果断决绝,将来是个干大事的料子。他亲自动手,找了几块布巾,将那四个小厮的嘴给堵上。
屋子里,宋淳还在劝着祖父,“祖父,消消气,二弟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这等错事,我和父亲都会说他,你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宋珩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的人说话,心伤更甚,远远看着那间屋子的火苗燎出窗格,半刻不愿多呆,转身出府,去找孙世仪。
傅芸早上起来,得知宋珩整夜未回,又没有任何消息,感觉十分奇怪。
去怡宁居里给老太君请安,被告知,老太君又开始闭关礼佛了。
再去福荣院,祖母一大早丧着个脸,她与二房的婶婶还有几个堂妹妹说尽了好话,也不见露出一丝笑意。
刚回到漱玉轩,青鸢从外面回来,说前院的月华苑走水了,烧死了一个小厮。
这死了人,可是大事!怎么这国公府这么不小心,隔三差五的就起火?
问题是这宋珩去哪儿了?今日怎么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
老太君的脾气她算是摸透了,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必要闭关礼佛。
“青鸢,月华苑什么时候起的火?”
青鸢回道:“大概是在辰时中吧!”
傅芸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面荡着秋千,还是没对上。去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分明是在辰时初,那个时候火都没起呢。还有祖母,究竟是在为什么事情不高兴?
午饭后,傅芸抓着燕儿在院子里叫青萝教她盘发玩儿,宋珩突然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