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两日,不小心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父亲他挪用了户部公银二十万两,这个事情,可把我吓了一跳!”
宋珩本还有些昏沉,听她说完,已是怔愣,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好半天,方才问道:“你是打哪里听来的?”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灌了宋淳的酒,扯谎道:“去给母亲请安时,不小心听见。”
宋珩没有心思去细想这样机密的事情,母亲怎么会不小心叫她给听见,如今她既已知道,断不能叫她说出去,从她嘴里说了,与自己说的,又有何异?
傅芸单从他那一句话,就能知道宋珩果然是早已知情,看他那凝重的神色,就知道他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你放心,我虽知道了,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拿回来的那二十万两银票,也绝不会叫母亲知晓,只要你对我好,我什么也不会说。”
宋珩正在思索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不能对外说半个字,听她突然又说出这番话,心头一紧,她竟然还把自己拿回来那二十万两银票与这件事联在一起。
当初把这些银票拿回来,他压根没想过能叫她知道这件事,除了想让父亲吃点教训,也有一小部分的心思,就是拿来哄她开心,虽然效果似乎并不大。
还有,只要他对她好,又是什么意思?
“……你既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也不必要我与你细说,宋家的家训,就是一个和字,你切记要谨言慎行,莫要因口舌过失闹得家宅不宁。”
宋珩的语气严肃且僵硬,明显是对她刚刚用最柔软的语气说着胁迫意思的话带有不满和气愤,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二爷莫要紧张,我晓得分寸,你才刚入仕为官,正是忙碌的时候,我绝不会无事生非叫你分心。只是……”
她这最后一个只尾音拖得长长的,又抬起头看他的眼睛,“只是,昨日两间铺子的账本子都送来了,管事的说到了些新货,我明日想亲自过去看看。”
果然!
这个女人,她就从来没想过要安分!
傅芸直视着他,哪怕此时,他脸上已有了愠怒之色,也坦然的直视,不避闪。
两人就这么互看了有十几息,宋珩忽然明白了,她还是为的那件事,前些天说什么身体不适,心口发闷这些,全是装的!
她假装低头,为的就是寻他的软肋,没想到,还真叫她给找着了!她那性子不仅没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利,不再与他在言语上冲突,却非要逼着他就范。
父亲母亲倾尽所有财力,好不容易将这件事掩盖,如果突然闹开了,父亲的世子之位肯定会被夺,而这个消息若是从他这里传到祖父那里,必然会父子反目,兄长更加仇视,继而会出引发什么后果难以预料。
再怎么禁足她,也不可能捂住好的嘴,不让她说话!何况这个女人还诡计多端,他现在有正事要做,不可能整日里看管着她。
权衡再三,他站起身,“你想去便去吧!”
甩下这句话,他摔门而去。
傅芸大松一口气,生怕他的倔性子上头,不管不顾的要跟她死犟到底。
她没敢把所有事情全部抖落出来,有些事情,不能太过,贸然去踩踏他不愿让人触碰的底线,很有可能直接激怒他,毕竟自己的命运就是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把握好分寸很关键,不能一次性逼得他太急,否则极有可能引得他怨恨,从而对她下死手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