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淳被顺天府的推官邵屿叫去问话时,当场差点要失控,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分明是被姑母给耍了,报官能有什么用?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昨日只告诉了母亲砸门砸箱子,并没有告诉她,他想要连那小丫头一起砸死。
因为出了宋瑞的事情,他这个事情就会被压下或是干脆揭过,特别是母亲放出来的那一句,是他们怀疑莲华苑里东西早就没了,才动手砸箱子,他不是去偷盗,姑母不在院子里,他是去帮姑母查看。既算不得偷盗,他也没伤着那丫头一根毫毛,只看姑母回来了,给个什么说法而已。
总之,他后来就没把这丫头的事放在心上。哪里晓得,这还引来了顺天府的人,让那小丫头浑说一气,即使不被定罪,这面子也丢了个干净!
邵屿一走,他就气冲冲地去找母亲,她怎么能如此糊涂,要把这个事情报官。
郑氏已经听说宋琳琅回来了,在府里跑了一圈,没有回莲华苑,而是去了福荣苑她母亲那里。她便坐着喝着茶,等着推官邵屿过来,再带上他去赵氏那里,逼着她们母女两个把那笔钱的下落说出来。
她刚放下茶盏,就瞧见大儿子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怎么了这是?”
宋淳急得大声说道:“母亲,你怎么能报官呢?快去叫那推官赶紧回去!”
“为什么不能报官?你怕什么?我会说是我授意你去查看,你什么也没拿,还能治你的罪不成?”
宋淳不得不把他想要杀那小丫头的事情讲出来,顿足道:“这件事传扬出去,我在外面还怎么做人?”
郑氏深吸一口气!但她又不甘心,“不报官,她们就得来质问我们娘儿两个,打她库房的主意,想要盗取她的财物,报了官,我们就能去质问她,钱去了哪儿,那是咱们的钱,得叫她全部拿回来!”
郑氏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又指着他说:“你怎么不早说?早点告诉我,把那丫头绑了就是,哪会有这么多事?”
“那我也不知道你要报官啊!”宋淳叉着腰又道:“早说也没用,那丫头跑去了漱玉轩里躲了一个晚上,你还能上那地方去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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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琳琅和温绪一起回来,先去了怡宁居里看望老太君,再去三房那边安慰了钱氏几句,给宋瑞烧了些纸钱,接着去了福荣苑里见母亲。
莲华苑里库房被砸,她昨天晚上就得消息,今日过来,看也懒得去看一眼,直接来母亲这儿,把话说清楚就成了。
赵氏从得知宋瑞是被张素心的表哥谋害,已有两顿没吃饭。她向来身子骨硬朗,这回已是撑不下去,后悔不迭。
虽然老太君从未责怪过她,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初把宋瑞的媳妇高氏撵出家门,让那老实孩子受了刺激,导致他神智不清,后来又是她做主娶的张素心进门,这些全都得怪她,把那孩子害死了。
她倒没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就是自责难受,也不想见谁,躺在床上不停地念佛经。
听说是女儿回来了,这才从床上撑起了身子,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