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博文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将青龙印一分为二,一半他自己留着,一半据她推测,应该给了一个他十分信任的人,这个人禹江在他身边卧底一年,也没有查到。
外界都知道冉博文没有子嗣,实际上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只是在他妻子身怀六甲的时候被仇家杀害,自此之后冉博文仿佛变了一个人,开始暗中布局,招兵买马,培养杀手。
但据禹江观察和推测,冉博文有一个情人,这个情人还给他生下了孩子,只是为了防止悲剧重演,他将情人和孩子保护的很好,至今外界也不知道,连他的几个亲人都一无所知。
而另一半青龙印,应该就在冉博文的情人手中。
“那其中一半青龙印,你妈交给你了吗?”郑青问道。
明镜对这个称呼已经免疫了,“她人已经死了,你觉得呢?”
郑青咬牙切齿的骂道:“夜鹰这个过河拆桥的东西,老娘总有一天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一刀刀的剐了他才解恨。”
“各有立场,无谓对错,他错就错在,不该欺骗。”
明镜眼底猛然迸射出一道寒光,杀机暗涌,瞬间敛于平静。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明镜眸光微闪,想到上次岸芷汀兰的刺杀。
蒋夫人,你在十二年前的事情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冉腾霄查到了什么线索?”
郑青皱起眉头:“我不太清楚,之前对冉家以及青龙会关注不多,早知道我就多搜集一点冉家的情报了,不至于现在两眼一抹黑。”
明镜说道:“无碍,把你易容的工具给我。”
郑青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往后备箱摸了摸,提过来一个黑色的行李袋。
“都在里边了,你要做什么?”
明镜拉开拉链,里边各种工具齐全,有假发还有一身夜行衣。
明镜拿出工具,对着镜子开始熟练的上妆,抹上粉底,瞬间将她白皙的肌肤掩盖成了土黄色,整个人气质下降了一大截。
郑青整个人嘴巴越张越大,最后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换上一顶短假发,换上夜行衣,扣上鸭舌猫。
一个瘦高沉敛的少年诞生了。
郑青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漆黑的眼珠囧亮有神,像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脱胎换骨,仿佛造骨重生一样的效果。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难置信。
“难道易容这手艺还能遗传?”
明镜戴上口罩,“你在这里等我。”
话落就要推开车门下车,郑青忽然抓住她的手:“明镜,还是我去吧,我有经验。”
明镜回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珠在昏暗的车厢内闪烁着幽暗的光,“我的仇,我要亲自报。”
令郑青更为惊异的是,连声音也变了。
话落推开车门,一眨眼消失在黑夜中。
——
一室令人窒息的宁静,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男人坐在蒲团上,一手轻轻的扣在桌案上,一手转着酒杯,俊美的面容上五官深刻犀利,仿佛一柄开刃的宝剑,锋利逼人。
包厢内左右各站着一个男人,垂首恭立。
男人面前的桌案前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微微起伏胸膛证明此人还吊着一口气。
“十分钟过去了。”男人幽幽道,闲适了抿了口酒。
叶剑抽出匕首,蹲到血人面前,切断了对方右手中指。
而他的右手只剩下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
男人被疼痛刺激的大叫一声,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你杀了我吧。”男人绝望的说道。
“不不不我就喜欢折磨人,看他在绝望中一点点死去,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你就是个变态……。”
男人皱了皱眉:“聒噪,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想听了,把舌头割了吧,拿回去泡酒。”
叶剑捏住对方下巴,刀尖逼近。
男人瞳孔倒映着刀尖,一番折磨他早已身心俱疲,终于,他崩溃的大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主位上的男人哼了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挥了挥手,叶剑收起匕首退开。
男人慢慢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这要看你的诚意。”
男人缓了缓,慢慢道:“十二年前,吉昌背叛文爷,这些年他手里藏了不少证据,他带着证据上京,文爷带着人追上去,抓了他的儿子拿来威胁他,谁知道情报失误,抓错了人,那孩子……。”
男人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满室寂静中,他的咳嗽声格外刺耳。
缓了半天,接着说道:“那孩子身份了不得,文爷被困在了京都,那孩子见了文爷的脸,文爷本想杀了他以绝后患,谁知道禹江突然反水,趁文爷不注意杀了文爷,禹江也要杀我,只是我心脏长在了右边,才躲过这一劫,后来我就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男人眯了眯眼:“你觉得、禹江是为了救那个孩子?”
“不,她本来就是卧底。”男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文爷临死前她对文爷说了,我会读唇语,我看到了。”
“她说了什么?”
“她说要用冉博文的人头换取自由。”
“青龙印呢,被她拿走了?”
男人瞳孔骤然紧缩,“我……我不知道。”
“看来还是不行呢。”冉腾霄叹了口气。
“大伯已经死了,你再死守这个秘密也没有用了,不如就让青龙会在我的手中,发扬光大吧。”
“我们曾经在文爷面前发誓,永不背叛,我已经违背了誓言。”
“所以阿,既然已经做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又何必假惺惺的守着底线呢,告诉我,我会让你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爸爸救我。”隔壁传来男孩的呼救声,很快被人捂住嘴,只能听到悉悉簌簌的挣扎声。
男人爬到冉腾霄脚边,一个劲的磕头:“霄爷求求您放过我儿子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了。”
男人咬了咬牙,“文爷的青龙印被禹江拿走了。”
“还有一半呢,大伯交给谁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隔壁男孩的呼救声再次传来。
男人以头驻地,绝望的说道:“文爷的情人。”
男人挑了挑眉,“哦?我怎么不知道大伯还有情人呢?”
“文爷将她保护的很好,每次见她都是一个人去的,所以我只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却没见过她。”
“你还是没有说实话。”
“宵爷,我说的是真的,我只知道这些了,我没有骗您。”男人砰砰磕头。
“既然这样,那你就拿那个女人换你的儿子吧。”
冉腾霄起身,慢慢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你就给你儿子准备好一口棺材吧。”
一群人呼啦啦离开,男人跪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以头抢地,绝望的痛哭起来。
“文爷,寿昌对不起您啊。”
房顶上,一道黑影静静的趴在那里,不知有多久,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待人走远,轻盈的跃到后院,一回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叶剑冷眼观察着对面的少年,一身黑衣,瘦瘦高高的,帽檐压得很低,看起来颇为神秘。
少年歪了歪脖子,一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十分邪气的感觉。
“过路人。”十分清冷的少年音,但他普通话似乎不太好,带着一点别扭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