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周末,同学聚会就在那个晚上。
从孟妮那拿了请柬回家,杨弯迟疑着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江敬言,孟妮说她和江敬言往年都没去过,但也就像孟妮说得那样,今年的同学聚会她挺想去的。
江敬言会去吗?
要让他一起去吗?
度过了一个白天,杨弯冷静了许多,应该可以坦诚面对他了,可她回了家,自己一个人吃了饭,在客厅等到深夜,等到吴妈都走了,也没等到他回来。
难不成他还想等她睡着了才回家吗?
这也体贴过头了吧?
杨弯有些烦躁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摸出手机犹豫许久,好几次几乎就要拨出那个电话,可到了最后又都停了下来。
夜里一点多的时候,杨弯依然没有入睡,江敬言也依旧没回来。
忍耐到此刻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是彻底忍不住了,终于拨出了那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酒店睡着了?杨弯等得心脏跳动都加快了,在电话即将变成忙音之前,那边终于接起来了。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江敬言的声音。
是个女人的声音,还带着些哽咽的腔调。
那个女人说:“是弯弯吧?敬言现在不在,这里出了点事儿,他还在处理。”
杨弯愣了愣才说:“你是?”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我是傅晴。”
杨弯情不自禁地皱起眉,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半晌才道:“原来是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处理?”
傅晴沉默许久才说:“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也许等敬言明天回家,他能亲自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杨弯直接道,“又或者,你们在酒店总部?”
“是的……”
“很好,我马上就到。”
杨弯也不等傅晴回复,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大概是在吃醋吧,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你老公半夜不回家,你给他打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个大美女,虽说对方做出了解释,可谁又能给出百分百的信任呢?
更不要说内心深处本来就开始有点自卑的杨弯了。
秋季的夜晚处处透着些萧索,街边的树木开始落叶,杨弯一路驱车朝江庭连锁酒店总部驶去,在将近两点的时候赶到了灯火通明的酒店。
她是真不知道酒店会出什么事情,让江敬言处理到这么晚,甚至连手机都没带在身上。
她稍微带了些兴师问罪的心情迈入了酒店,酒店门口的保安显然都认识她,前台也是一样,瞧见她都立刻上来问好。
杨弯笑了一下,跟他们打了招呼,随后便问:“江总在哪儿?”
她刚问完话,电梯声便响了起来,杨弯望过去,看见了走出电梯的傅晴。
傅晴的模样……怎么说呢,怎么看都有些狼狈,她眼睛很红,头发略显凌乱,目光在酒店大堂搜寻了一下,见到杨弯后便走了过来。
“跟我来吧。”她哑着声音说话,这副样子不管怎么看都怪怪的。
杨弯心中疑惑地走上前,傅晴朝她微微颔首,双手交握带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里,两人谁都没主动开口,杨弯通过电梯壁打量傅晴,如果说第一次在家庭聚会上见到傅晴,觉得她是个完美无缺的漂亮姐姐的话,那她这次着实像是被谁狠狠摧残了一顿。
仔细悄悄,她脖子上好像还有血痕,杨弯顿时歇了那些怪异的心思,有点担心地想要开口,但电梯恰好在这时到达了他们要去的楼层,傅晴先一步出了电梯,带她去见江敬言。
杨弯抿抿唇,把到了嘴边的关心咽了回去,跟在她身后去了总裁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外面可以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江敬言不是一个人在里面。
杨弯犹豫了一下,在傅晴进去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江敬言坐在办公室的会客区,和他在一起的是个年轻男人,正在为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他手臂上的伤口好像是咬伤?这让杨弯略愣了愣,倒是江敬言,傅晴应该没告诉他她要过来,有人走进来时他只以为是傅晴,也没朝这边看,等听见第二个脚步声他才皱眉望了过来,应该也没想到会是她,所以眼神严厉,甚至有些冷酷。
杨弯站在那被他那样看着,竟有些手足无措。
在看见来人是杨弯的一瞬间,江敬言的表情就变了,他有些错愕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在伤口包扎好之后站起来道:“你怎么来了?”他扫了一眼挂钟,“这么晚了,你不是早该休息了?”
回答他的不是杨弯,是傅晴:“弯弯给你打了电话,你手机刚才掉在走廊了。”傅晴将手中的手机还给了江敬言,江敬言接过来,表情复杂地看了杨弯一眼。
杨弯回望了他一会,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江敬言没有直接回答她,他走到杨弯身边,对在场的其他两人道:“时间很晚了,暂时先这样,你们先去开个房间休息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傅晴欲言又止,她咬唇看了看杨弯,隐忍半晌,还是按照他的要求走了。
杨弯目送两人离开,等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关上后,江敬言才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出了点意外。”他就站在她身边,声音很靠近,“有客户声称在入住时丢了很贵重的项链,傅晴调查之后没发现她说的项链,客户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叫了人来闹,我当时正准备下班回去,在走廊碰上了。”
杨弯看着他的胳膊,因为有伤口,他挽起了衬衣袖口,露出整节白皙修长的小臂,她就那么看了一会,低声问:“他们朝你动手了?你怎么会被伤到?酒店难道没保安吗?”
江敬言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了她许久才说:“保安在,但他们人也不少,法治社会,本也没想过他们会真的动手。”
杨弯有点生气:“他们也太过分了,我来时看见傅晴好像也受伤了。”
江敬言犹豫了一下,拉住她的手带她坐到了沙发边。
“她会处理好伤口的。”江敬言平静地说,“这些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她有经验。”